李徽一愣,讶异道:“你是元达兄?”
苻朗上前拱手道:“正是我。”
李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苻朗,倒是颇为意外。微笑道:“元达兄怎地来到此处?是了,你是陪同苻坚来此的,那便不奇怪了。”
苻朗沉声道:“弘度兄,我也没想到带人杀进来的是你。弘度兄,多年未见,听说弘度兄已经是徐州刺史,统帅东府军的首领了。”
李徽沉声道:“元达,那些事之后再说,眼下我还有要事要办。苻坚,莫要打着其他主意,今日你是走不脱了。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苻坚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当初出使我大秦的那个寒门小族出身的李徽。李徽,朕当年力排众议,没有杀你,你可知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建议朕杀了你么?今日你怎可恩将仇报?”
李徽呵呵笑道:“陛下,你不杀我,我很感谢。但你可不是为了我,你是要订立和议,拖延时间准备进攻我大晋。你们秦国只是没准备好罢了。对我有什么恩?我要报你的什么恩?”
苻坚没有说话,苻朗却开口道:“弘度,当初我却待你不薄吧。朝中许多人建议要杀你,是我替你引荐王丞相,给了你们谈论的机会。王丞相才力排众议请陛下不要杀你。无论目的何在,终归是救了你一命不是么?今日此事,你可否看在当初之事上网开一面?”
李徽呵呵笑道:“元达兄,当日确实承你眷顾,对我不薄。我一直铭记在心。网开一面那是自然的,所以,我不会为难你的,元达兄。你可以走了。”
苻朗诧异道:“我是说,你可否放过陛下?”
李徽冷声道:“元达兄,莫要得寸进尺。我感念的是和你当日之谊,跟苻坚可没关系。莫要再说了,苻坚,本人给你十息时间考虑,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试试我火器的威力。不要试图逃脱,今日你是走不脱了。”
苻坚不住冷笑。
李徽口中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李徽身旁亲卫将火折子凑近火铳引信,准备点燃。
苻坚站在梯子中间位置,脑子里急速的运转,想着对策,脸上汗水滚落,心中焦灼无比。
“三……二……准备……”李徽喝道。
亲卫点燃了火铳。与此同时,苻坚猛然将上方颤抖着身子浑身无力的张贵妃往下一拉,抓住张贵妃的胳膊将她背在身前,脚下三步两步往梯子上方而去。
轰隆!轰隆!
火铳轰鸣着,霰弹如雨泼洒过去。张贵妃的尖叫声中。身子如遭电击一般抖动。她的背部被打成了筛子,无数小孔往外冒雪,整个人像是个漏水的水囊一般。
“陛下……陛下……你……你好……狠……”张贵妃嘶哑着喉咙叫道。
临死之前什么都明白了,她成了苻坚的肉盾,苻坚拿她当了挡箭牌。
苻坚手一松,张贵妃的尸体落地,他三步两步上了梯子顶端,手抓住墙壁上方一用力,身子腾空而起,上了墙头,快步朝着围墙另一侧跃出。
就在此刻,李徽手中的火铳轰隆一声爆响。苻坚在墙头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晃了晃,一头从墙头栽了出去。墙外人声鼎沸,有人惊惶叫嚷的声音传来。
“是陛下,是陛下。”
“陛下死了,陛下死了。”
……
前门处,羽林郎兵马已经攻破了院门,李荣等人一路退守,已至二进。爆炸声和喊杀声已经很近了。李徽本想上墙头看看苻坚死活,但已经来不及了。这厮肯定是被自己打中了。但是是否打中了要害并不知道。墙外全是敌军,身后二进敌人也攻了进来,那是没时间耽搁了。
李徽大声下令,将墙角瑟瑟发抖的十余名大臣押着,将魂不守舍的苻朗也拉着来到二进门口。
李徽朝着外边黑压压的敌人高声大喊:“苻坚已死,大晋兵马已经攻入寿阳,尔等的死期到了。”
外边的羽林郎都惊愕瞠目,纷纷不信。李徽将几名秦国大臣和苻朗推出去,秦军都认出了他们。
“陛下……,陛下当真死了么?苻大人,江大人。”众人问道。
苻朗叹息道:“是,陛下已死,张贵妃也死了,清河公主也死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众秦兵大惊失色,正自错愕之时,李徽大声吼叫道:“苻坚已死,我大晋东府军将士听着,将城中秦军全部肃清,一个不留!”
众兵士齐声大吼,信号弹朝天发射,照亮黑夜。远处城池之中,同样有大量信号弹升腾在空中,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兵马一般。
李徽等人丢出一轮手雷,轰鸣声中,秦军羽林郎们哪里还有作战的心思。苻坚已死,那还打什么?四处是敌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在李徽等人的猛打猛冲之下,军衙兵马迅速溃散。外边,苻坚已死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军。
有人不信,有人相信,有人说陛下重伤,亲眼所见,有人说陛下被割了脑袋已经死透了。这种时候,谁也不去验证事情的真伪了。这些羽林郎本就是临时拼凑的兵马,都是表面功夫。今日城中的混乱已经令他们胆战心惊,现在听到苻坚已死的消息,更是毫无斗志,只想逃命。
随着李徽等人反攻出来,火铳和手雷乱丢乱炸。李徽命东府军众人一边冲杀,一边大喊‘苻坚已死,快快逃命’。
数万羽林郎精神崩溃,慌乱不堪,纷纷作鸟兽散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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