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晟子是个口齿伶俐又聪慧的,方才来的路上,已经将事情都汇报给他了。贾恩侯便知道,今天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往后这些贾家祖辈留下的庄户们,怕就不是那么好使唤了。
“老爷,我……”被主子亲手扶起,刘老长红着脸低着头,满脸都是羞愧。他自觉没办好差事,没看顾好小主子,大清早就惊扰了主子,实在是个不中用的。
贾恩侯拍拍刘老长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将他拉着站到贾琏面前,道:“琏儿,你过来。昨日,你跟我说,想要跟老长学拳脚刀剑和骑射功夫,这便过来向他拜师吧。”
不可否认,方才猛地见偏心爹来了,贾琏的小心肝是颤了颤的。以他对偏心爹的熟悉程度,还真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自己,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待见到偏心爹不理会自己不说,还那样拉起了刘老长,琏小少年心上便是一紧。难道说,偏心老头子认为有错的,要罚的,是他这个亲儿子不成?
贾琏咬了咬牙,心想等会儿老头子要是真这么着,他就一定要据理力争一番。反正,是刘老长先没规矩,先失礼放肆的,他那么艰苦的都跑下来了,根本就没错。
可是,贾琏绝没有想到,贾恩侯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不光是贾琏,便是另一个当事人刘老长,便是旁边围观的青壮们和小晟子,尽皆都不曾想过这番场景。
明明是件主仆小冲突的事,这怎么忽然又扯起学艺拜师的事来了!?多少人都盯着赦大老爷,只觉得他实在是太稀罕人了,咋就整了这么一出出来呢?这到底是啥意思?
“来,跪下。”贾恩侯的面色郑重,并没有在意周遭人的目光,直径自朝小少年招招手,向他道:“琏儿,跟老长磕头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师之后,你当记得,要尊重老长如同长辈。”
跪、跪下?!这两个字,宛如惊天霹雳一般砸在脑门儿上,让贾琏根本就听不见后面的话。
他只知道,他的父亲,亲生父亲啊!居然为了替一个奴才报仇,竟然让他给那奴才跪下,就因为他方才让那奴才跪了。怎么会这样?这哪还是偏心?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啊?!
那一张仍显得稚嫩的小俊脸,先是涨得通红,但旋即就变得惨白。琏小少年的眼睛,在贾恩侯和刘老长之间徘徊,桃花眼都要瞪成汤圆儿了。
“不,不、不用,不用……”刘老长本就是不精干的,这会儿更是整个人都傻了,惊慌失措地摆手跺脚,“哎呀!老爷,不用!我不用小爷跪,不用他拜师,我教给他,啥都教,都教啊。别,别跪,可别跪,受不起,我受不起啊……”
“哼!”他这副模样,让贾琏略放松了些,眼睛不再盯着他,只兀自死死地盯着贾恩侯。他紧紧地咬着牙,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垂在身侧,强撑着不冲上去跟老头子干架。
“干啥,干啥,你们想干啥?”贾恩侯见状地一瞪眼,冲着便宜儿子和刘老长都没好气,道:“拜个师而已,不跪下磕头还想干啥?贾小琏,想学本事是你自己说的,拜不拜师自个儿看着办。”
拜,拜师?琏小少年闻言就是一愣,好半晌才癔症过来。所以说,跪下是为了拜师,不是报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