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被袁飞一道法诀点中脑袋,就觉自己脑海之中多了许多东西,似乎是个人形,这些东西不是文字,难以言喻,只要用心去感受便可从中获取许多东西,都是些如何呼吸吐纳的法门,她下意识的照着练习了一下,就觉得肚腹之中温吞吞的舒服得很,好似刚刚吃了东西一般,饥寒之感也清淡了少许,小女孩开心起来,又照着练习,随着她吐纳次数的增多,脑海之中的那团东西也就一点点的由模糊变得清晰,似乎有那么几分袁飞的模样,不过她终究幼小,这些吐纳法门她略略一学跟着做了几下便觉得有些枯燥,立时乱了呼吸,那清晰起来的东西立时重新化为一片模糊,随后小女孩便从老汉身边蹦起,被袁飞留下来的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吸引。
此时的袁飞一身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绝顶高手之境,以真气凝炼而成的气兵足以以假乱真和实物一般无二。
袁飞之所以留给这小姑娘一柄短刀一方面是在这短刀之上做下手段,以此帮这小姑娘挣得一份生机做个保命的手段,另一方面乃是因为这小姑娘天生藏在心性之中的那道杀机。这道杀机使得袁飞隐隐觉得这小姑娘以后必然会走上这么一条持刀之路,现在早早的留把刀是帮其更快走上这条路。
袁飞虽然冷冷拒绝了老汉的请求,但终究还是感念这老汉爱女心切的一片苦心,是以才留下这么多手段给这个小女孩。若不是因为如此,袁飞实在懒得如此费心。
小姑娘看了看爷爷,见爷爷摇头叹息的站了起来,似乎并未如何在意这把短刀,便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抓起那气兵来回把玩,眨眼之间便忘记了方才的恐惧,对着这把刀爱不释手起来,并且觉得这把刀并不似他外表那般冰冷,摸在手中暖暖的,烘焙得她的小身子,在这寒风之中也觉不出来冰冷,似乎就像是方才曾经抱着自己的那名男子一般,袁飞的形象渐渐在她的小脑袋瓜里面清晰起来。
老汉此时心中着实有些颓丧,也由得小女孩自顾自的玩耍短刀不去管她,一双已经有些昏花的老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孙女心中哀叹不已,他年纪一大把实在不知在这乱世之中要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这个孙女的性命。埋怨起自己实在无能,不能给自家丫头争取到这条擦肩而过的大好生路,不知不觉竟落下泪来。
老汉看了看来的道路,现在的他们已经远离了老家,一路之上流民四野,方才那几波流民更是叫他心有余悸,他们回是回不去了,现在只能往前了,走一步算一步,希望不远便能有落脚的地方。幸好袁飞留下的银子不少,若是能够找到一处太平地方也够他们爷孙两个以为生活数年的了。
老汉自怨自艾了片刻后便擦干了眼泪,叫孙女收了短刀,将孙女安顿在车厢里,用破被围起来盖好,但小丫头却是不愿,依旧钻进老汉的皮袄里面,露出半个青肿的小脑袋瓜,依偎着老汉,这一刻老汉觉得自家就是死也得把这个孙女带大!
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老汉便彻底抛了方才心中的种种情绪,振作精神随后便坐上车一声呼号,摔了个鞭花,将马鞭抽得好似炮仗一般,那劣马听到这声鞭响,似乎也是精神一振,便吱吱嘎嘎的继续前行起来。
一阵冷风刮来,阴霾的天空之中竟然有雪花细细碎碎的撒落下来,打在老汉的脸上,顺着老汉的花白胡须掉落在躲藏在老汉怀中的小女孩脸上,凉津津的。
小女孩伸出小手摸了摸老汉苍老的脸颊,将上面化成水的雪花抚掉,然后两只热乎乎的小手便盖在老汉脸上为他遮挡寒风,操着稚气的童音道:“爷爷,咱们去哪?”
老汉感受着脸上小手上传来的阵阵火热暖意,心中热乎得好似要燃烧起来一般,抱着小孙女的胳膊紧了紧,长叹了一声却未直接回答小女孩。
去哪?他又如何知道啊?
“咱爷俩往前走!”老汉深吸了口气,振了振精神答道。
“哦!”小女孩漫不经心的应和着,搓了搓小手后继续帮老汉捂脸挡风,对她来说去哪其实不重要,在自家爷爷怀里到哪还不一样?
漫漫长道之上,被雪花浸染得雪白一片,道路两侧时不时便有乌鸦在一堆堆烂骨之中挑挑拣拣,一辆破旧的马车吱嘎吱嘎的缓缓前行着……
人道艰难!
人世就是一座烘炉,不是被炼成渣滓便是化为精粹,旁人帮不上什么忙,最终还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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