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闷雷震空，交错回荡。似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偌大的山谷内迭响。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愈加浓重。

忽然，似乎已经醒来。沉闷且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声徒然响起：“封印……解除了？光明神那个家伙陨落了？”

大地开始颤抖，龟裂。伴随着一双利刃般锋锐的角，一个足有五米多高，健壮魁梧，皮肤呈赤红中夹杂着黑色纹路的生灵破土而出。

他浑身上下被一根根刻画着繁杂散发浩然光明气息的铁钉穿透，连着数十根炙白色刺眼的铁链。脑袋上顶着两根弯曲的羊角，眼睛肿没有瞳眸，尽是一种吞噬一切的黑暗，仅在中间有微不可查的白点。

在他出现的刹那，周遭的温度瞬间上升，几乎达到可以燃烧空气的程度。他身周甚至出现了淡淡的，空间扭曲的景象。

“恩？”

恶魔发泄一番，懊恼的扯了扯身上的铁链，忽然感到异样，下意识抬头望去，表情瞬间难看到了极点：“怎么可能？这个位面怎么可能有修士存在？难道这里已经被修士征服了？”

他不是光明神这种土著傻叉，作为魔渊生灵，恶魔们征伐了无数个位面，毁灭了数不清的世界，见识自然比井蛙一样的光明神土著强了太多。

恶魔们很清楚，在这无尽虚空中，总体可分为三大势力，或者说……种群。

其一便是他们所在的魔渊，亦或者深渊。有道是深渊无底，这里存在着太多的强大生灵。

其二便是不弱于深渊，比之恶魔秉性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修士，练气士，修真者，修仙者这种家伙们。他们较之于恶魔的毁灭世界而言，更没有底线。恶魔们的目的仅在于掠夺世界本源，而修士这些家伙，却秉承着天高三尺的原则，先把一个世界能获取的利益榨干，最终才夺取世界本源。

其三便是那些自身脆弱，却依靠着智慧，发展繁衍极高层次的科技种族，他们掌握着极为可怕的武器，虽然个体实力跟前两者比如同蚂蚁，但总体实力却不相上下。

恶魔们征伐无尽世界，自然会不可避免的遇到两者，毫无疑问，都是打了个平手，互有胜负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很久很久以前，犽古刚刚晋升成炎魔的时候，深渊中某个倒霉蛋发现了一处空间裂隙，顺着这道裂隙机缘巧合的发现了九州大世界。可惜没等恶魔们整军待发的准备毁灭那里，对方竟然顺着那个恶魔留下的痕迹找到了深渊，先下手为强的攻了进来。

那一次，恶魔们头一回，发现这群家伙竟然比他们还要无耻，可怕，阴险，毒辣。这场战争持续了太久，久到犽古成功晋升为高等炎魔的时候，对方才意犹未尽的停战。

似乎是深渊中的无上意志出现，与对方那位可怕的强者签订了某些契约。对方才停止了征伐屠戮，不过就算如此，号称无底的深渊已经被打穿了三万七千六百二十五层。

无数恶魔领主，深渊魔灵覆灭死亡，更有数不清的可怜鬼被那些穷凶恶极的修士们抓走做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恶魔们第一次有了恐惧这种情绪，这些生灵太可怕了，实力强大不说，更让他们胆寒的是，他们压根不跟你将规矩，什么阴谋诡计，恶毒手段都能给你玩出一百个花样。只有你想不到……

犽古对这种气息太熟悉了，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地步。那唯我，唯心，什么都敢，什么都干的气息。虽然他已经太多，太多岁月没有感受到，但不代表他能忘掉。

“哦？看来是个老东西。”

苏夜月自然对深渊语有所了解，那场在大夏立朝初始，与深渊绵延足有千载的战争也略有涉猎。

眯了眯眼睛，轻飘飘的落在对方面前。脸上浮现一种兴奋的笑容：“你活了……多久？”

“……”

这种语气，这种表情……。犽古徒然感到一种冥冥中的恶意，在他驳杂的记忆中，曾经也有个家伙这么问他，如出一辙。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自己如果活的时间很长。那就代表自己的血肉魂魄越精纯，档次越高。恩……也就越值钱。

“咕噜~”

犽古吞了吞口水，满是獠牙的大嘴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畏畏缩缩的用灵魂传念：“……我，很强的。你们修士不要以为……”

“安心~”

苏夜月似乎根本不在乎对方身上愈加灼热的温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右手不露痕迹的抚在剑柄上：“我不是嗜杀的人，我是好人……”

可是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你脸上那种兴奋的表情是什么鬼？

你身上比深渊领主还浓郁的煞气是怎么来的？

犽古嘴角抽了抽，在对方接触到自己肩膀的瞬间，不禁打了个哆嗦。魁梧如小山一样的身体猥琐的向后蹭了蹭。

他现在很怀念地下被封印的日子，那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安全呐。自己好容易熬到了出头，鬼知道一出来就碰见个变态。

“咕噜~”

犽古露出一个狰狞中，带着明显畏惧的难看笑容：“大，大人。你们既然已经征服了这个世界，不如放我一马，好让我回去报个信，以免出现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