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队？”郭德强家里，萧飞和王薇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事，一旁的刘佳、陶芸扬只顾闷头往嘴里扒拉，连大气都不敢喘。闫芸海已经从玫瑰园搬出去了，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住。郭德强没在家，正和于清一起在外地做节目。“小飞，我没太听明白，你说的这个演出队，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没区别，就是换了个称呼，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都没有固定的演出场所，换个称呼，方便联系，也方便公司下发通知。”王薇点点头，也没太放在心上：“你要是觉得方便，那就改吧。”“婶子，我话还没说完，从这个月开始，我打算在咱们德芸社的每一个演出队里，施行考核制度！”考核制度？最近这段时间，萧飞的动作太频繁，王薇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原先她主管公司运营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累，现在看看萧飞，她才明白，想要管理一个公司，还真不是件轻松的活。“你说吧，我听着！”接着，萧飞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简单来说，就是要将每一个演出队的收入，和上座率直接挂钩。营收多的队伍，在票房的分成比例上，也会相应提高，当然了，这里要换一个说法，多出来的部分，不是工资，而是奖金。同样的，上座率低的，票房分成比例也会降低。当小剧场的上座率低于60%，那么对不起，队长必须换人，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带好这支队伍，既然你没有能力，就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干。“小飞，这样……是不是动静太大了，咱们正计划着给演员定级呢，现在又施行考核，我担心，闹不好会乱起来。”王薇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萧飞刚一上任，就不停的对着演员的收入下手，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跑到她跟前抱怨了。私下里什么样，王薇虽然不知道，可是也能想象得出来。“婶子，现在乱起来，总好过以后再乱。”听到萧飞这么说，王薇不禁狐疑：“小飞，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果然，王薇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萧飞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要对每一支演出队进行考核，还直接和演员的收入挂钩。萧飞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被他摔坏的电子表：“婶子！既然您问了，有些话我不能不说。”什么意思？王薇看着那块电子表，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刘佳，带着小崽儿上楼待着去！”“是，师父！”刘佳闻言，不禁如蒙大赦，赶紧和陶芸扬一起溜了。等人走了，萧飞这才说：“首先，我得跟您声明，我不是想要告谁的状，您可别多心。”“你放心，婶子肯定不会。”萧飞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今天去湖广会馆了，三木和小潘他们这个月在那边演出，这块电子表就是我在桌子上看到的，您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王薇连连摇头，她虽然不是相声行的，但是跟郭德强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还是了解的，说相声桌子上摆的就是扇子、醒木、手绢，也会用到其他道具，可都是临时拿上去，整块电子表放桌子上是干什么的？“掐时间，一场活不能超过30分钟，超时就要罚款。”“什么？”王薇听了也是一惊。“哪能这么干，超时就要罚款，演员在台上使活，还得看着时间，那能把活使好吗？”“您说的没错，放块电子表在桌子上，一边说，还得一边看着时间，为了不被罚款，得时时刻刻盯着，这相声还怎么说啊？”王薇也不禁皱眉：“小飞，我知道了，我这就给小潘打电话……”“婶子，你给小潘打电话干嘛？”呃……“你不是说，这个月轮到三木和小潘在湖广演出，这表不是他们的？”萧飞没说话，王薇看着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不是乔三木和潘芸亮的，那只能是之前在湖广会馆演出的那队人了。是谁？何芸金呗！想到何芸金的名字，王薇顿时一阵头疼，她这下彻底明白了，萧飞今天过来提出要对内部进行考核，虽然是对事不对人，可这事却是何芸金做下的。“这孩子，真是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婶子，我和您说这些，也不是冲着何芸金，今天湖广的下午场，我一直都在，您是知道的，三木和小潘这一队之前在广德楼演出，甭管是下午场，还是晚场，一直都是满座，可今天刚到湖广，就有空座了。”萧飞说着，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张纸，上面记录的是，之前两个月湖广会馆的营收情况，通过数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两个月，湖广的票房一直在下降，虽然幅度很小，一直到上个月的最后几天，还能基本上保持着80%的上座率。但是，湖广会馆的观众确确实实在不停的流失。“小飞，你的意思是……”“婶子，我不反对咱们德芸社的演员外出商演，上节目，拍戏，早先我就曾和师叔说过，德芸社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肯定不能还继续窝在小园子里，尤其是已经红了，有了些知名度的演员，要鼓励他们走出去，这样才能在扩大德芸社影响力的同时，将小园子里的位置让出来，交给后来的年轻演员。”王薇点点头，她当然记得萧飞曾说过的这些话。“但是，走出去不意味着可以把小园子给扔了，小园子才是咱们的根本，丢了小园子，德芸社还剩下点儿什么呢？”听到这话，王薇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演员在知名度上去之后，可以朝着其他领域发展，但是，绝对不能将小园子丢下不管。“无论是谁，如果做不到兼顾的话，要么就将队长的位置让出来，要么就得在先顾好了小园子演出的基础上，再考虑其他的工作。”现在王薇彻底明白，萧飞为什么要提考核的事了。萧飞的目的，就是想要给那些心野了的演员提个醒，别只顾着自己飞，当心连家都丢了。“小飞，这件事婶子绝对支持你，你放手去干，金子的事，我回头……”萧飞连忙拦了：“婶子，这事您就别和我师叔说了。”“为什么？明明就是金子不对！上台使活，还掐着时间，哪有这样的。”确实没有，可是，就算跟郭德强说了，真的有用吗？何芸金是那种听劝的人？到时候，郭德强把何芸金教训一顿，无非就是何芸金当面认错，答应的挺好，转过头来能把萧飞恨疯了。萧飞倒是不在乎招来何芸金的怨恨，他要是在乎这个的话，就不会跟王薇提了。不让王薇和郭德强说，也是为了少让郭德强操点儿心。“婶子，我师叔每天够忙了，您还是让他省点心吧！”王薇闻言一愣，随后叹了口气：“小飞，不是婶子当着你的面说漂亮话，你师叔门下的这帮徒弟，要是能有你一半，我和你师叔也就犯不着整天跟着操心了。”今天这个惹祸，明天那个出意外。徒弟多倒是显得郭家门热闹，可带来的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的。有时候，王薇一想到郭德强的徒弟刚收到贺字科，后面还有玖字科，肖字科，她都能吓得一激灵。“婶子，您也别这么说，让您不省心的毕竟还是少数，像小栾、小潘、小岳，还是挺不错的！”萧飞能说什么，只能尽量给王薇宽宽心了。“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办，尽快拿出一个章程出来，我签字下发，谁要是有意见，就让他们来找我，我还就不信了，我当得了师娘，难道还管不住徒弟。”萧飞听了，真的很想和王薇说上一句：您管不住！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心眼儿。尤其是触及到利益的时候，不跳起来就算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人人拥护。萧飞本来也没想这么快，就要做这件事，可今天在湖广看到这块电子表，听了王经理说过用途之后，他是真忍不了了。人红了之后有野心不怕，可是，这件事已经开始伤害到德芸社的根本了。萧飞绝对不能视而不见。上台使活掐着时间，影响了演出质量，到时候造成观众流失，观众一旦对德芸社失望了，再想把人家请回来，可就难了。要知道，为了把这些观众聚起来，让大家伙习惯到小园子来听相声，郭德强这些年来，下了多大的力气。而且，萧飞更担心其他演出队也有样学样，到时候，把一个活三十分钟变成德芸社演出的惯例。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再想挽回……呵呵！还是散伙吧！观众都不认了，德芸社这块招牌难道还能保得住？笑话！“小飞，说完这件事，婶子和你说个别的事。”呃？“您说，我听着！”王薇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才道：“是这样，之前咱们德芸社也投拍了几部电视剧，我就想着，要不然咱们也弄个影视制作公司，你觉得怎么样？”影视制作公司？刚刚王薇还在说，萧飞的步子迈得太快，结果，这会儿又说要成立影视制作公司，这步子已经不是迈得快的问题，而是……就不怕拉了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