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嘉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他之前在永固巷的时候就试探过这大少爷一次,结果对方对他们高中同校的事情毫无记忆。乐绵又提了一次,不知道陈泊生能不能想起来。
“卧槽卧槽?!”杨俊明炸开了都:“你俩?草儿?你跟大神是校友啊??”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简嘉不知道自己在莫名其妙较什么劲儿,状似无意问了句陈泊生:“师哥,你还记得吗?”
“记得。”陈泊生懒懒道。
简嘉差点儿没靠住升旗台。
记得你上回装什么不熟!
好玩儿吗?!
“站好。”陈泊生扶了他一把。
简嘉内心腹诽,他差点儿站不好的原因怪谁?
“你真记得啊,师哥。”简嘉小声嘀咕:“那你上回跟我装什么不熟?”
“不是你先的?”大少爷很拽的回了一句。
……你还挺记仇。
“我还得夸你有仇必报呢是吧。”简嘉下意识的撅了下嘴,几乎是个习惯性的小动作,显出的娇气也昙花一现,像小刷子一样往人嗓子眼儿里刷了一下。
陈泊生喉结微微滑动了一瞬,莫名地干渴。
“也没完全骗你。”陈泊生慢悠悠地解释:“我高二才转到国际部,就读了一年。”
附中当年分为普通部和国际部。
顾名思义,普通部的学生就是走国内高考流程,国际部的学生则是从高二开始准备出国留学。
像陈泊生这种,从国外转到国内的。
才算是少见。
两个学部教学内容天差地别。
几乎只有在大型校庆或者元旦晚会的时候,才会有交汇的一瞬间。
简嘉忍不住又问:“那你以前在附中的时候,见过我没有?”
陈泊生垂眸,盯着他偏琥珀色的瞳仁看了会儿,开口:“见过。”
简嘉一愣:“什么时候?”
陈泊生移开视线:“忘了。”
简嘉不依不饶,很真诚:“那什么地方呢?”
陈泊生挑了下眉,故意装出想了几秒的样子,然后遗憾道:“也忘了。”
简嘉叹了口气:“没爱了师哥。我那么大一个帅哥在附中,你是一点儿也没瞧见啊?”
“嗯。”陈泊生倒是真情实感的阴阳怪气起来了:“你又瞧见我了?”
简嘉:“……”
简嘉是真没瞧见,所以也是真的心虚。
“哈哈。时间好像不早了,师哥你拍完林棠了吧?要不现在顺便帮我拍一下?”简嘉十分生硬的岔开话题,也不管陈泊生有没有准备好,随手抓起一件学士服就走向了操场。
“高三誓师大会的时候见过你。”陈泊生忽然开口:“你在三楼扔纸飞机。”
简嘉脚步一顿。
附中高三的誓师大会有个不成文的传统。
不知道是从哪一届流传下来的,每一年誓师大会之后,高三的学生都喜欢跑到校前广场三楼的露台上,撕下空白作业本的一页,写下自己的心愿折成纸飞机,用力的抛向远方。
好像这样一来。
心愿和理想就会先一步在未来等着他们一样。
扔纸飞机还有另一个版本的寓意,私下里在学生之间广为流传。
扔出去的纸飞机要是被谁捡到了,就代表着有缘、天作之合,不谈一段都对不起这年少的热烈。
不少青春期荷尔蒙爆棚的大男孩都是冲着后面这个传说来的。
每年都抢着去露台扔纸飞机,恨不得直接让纸飞机化身绣球,狠狠“砸”到妹子头上!校长还以为这帮混小子多热爱理想呢,一年年的从来没有明文禁止过这项活动。
简嘉不知道陈泊生有没有听过私底下流传的更广的那个传说。
希望他只听过放飞理想的那一个,要不然小简同学正直伟岸的形象就毁于一旦。
“都是普通部瞎闹着玩儿的。”简嘉摸了下鼻尖:“我都快忘了我写的是什么了。国际部有类似的活动吗?”
“有个差不多的。”陈泊生回忆了一下:“写毕业寄语,然后邮寄出去。”
“啊?”简嘉有点好奇:“师哥,你写得毕业寄语是什么啊?”
按照这拽哥的嚣张态度。
不会是什么“附中第一帅到此一游”吧?
“你想知道?”陈泊生挑眉。
“嗯嗯。”简嘉洗耳恭听。
“我呢,也忘了。”陈泊生语气欠的要死。
简嘉:“……”
记仇你是第一名。
简嘉走了两步到操场,不想跟陈泊生就这陈年往事扯皮了。
轮到他拍毕业照的时候,盛夏的热浪翻滚,天空一碧如洗,湛蓝一片。
简嘉穿得还是那件白衬衫,干净的像给晴空点缀了一片云。
他跑的有点儿远,朝着陈泊生挥手:“师哥,站这里行吗?”
陈泊生淡淡地比了个“OK”,镜头框住了简嘉。
云影的广播站忽然切了一首五月天的《我们不曾相遇》,简嘉的身影仿佛在一瞬间和附中那时站在三楼扔纸飞机的少年重合了。
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陈泊生想起在毕业寄语里写得那句话,他一个字母都没忘:
“For you thousands of times.”
——为你,千千万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