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大门,沿街的铺面多是乱七八糟的。经过了四年的鸠占鹊巢,又经过了那一场的兵乱,总是少不了的。对此,百姓们是有心理准备的,无非是就是按着方才里正说的,彻底的检查一番,随后安置家人,再进行清理罢了,总要有个能住人的样子才好。
有的百姓回到家中,所见者一切如故,无非是少了些家里的摆设、物件,但其他的诸如家具和大件物事却都还在。需要的,也就是收拾、整理,称不上拎包入住吧,却也是比较省事的一些。可是相对的,有些藩兵住过了,房间的分配和室内外的格局就出现了变化,变得与早前截然不同了。由此,却也少不了归家的百姓脱口大骂上几句诸如“狗鞑子没有品位,不懂得审美”之类的话来,总要出口恶气才是了。
然而,未及片刻,一声尖叫从坊巷中段的一处人家里传出来。听到这么一声,尚且留在巷子内的几个护卫明军连忙就冲了进去,准备给那些城狐社鼠,或者是藩兵余孽们一个好看瞧瞧。只是待他们冲进去了,看到的却只是那一户百姓对着院内的一片黑乎乎的痕迹瑟瑟发抖,一个士兵走上前去,更是当即便笑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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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几个士兵哈哈大笑着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那一家子一片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一滩血,别怕,别怕。儿子,去给为父打桶水来,擦干净就好了。”
半大的小子应诺而去,却是他的母亲还显得有些忧虑:“这怕是破城时,在咱们家里杀过人吧。”
“杀的也是狗鞑子,禽兽般的东西。”
“就怕有个孤魂野鬼什么的,还是要找庙里、观里的师傅们做做法,驱驱晦气才是了。”
“这倒也是,听说城内抵定后,官府倒是请了那些师傅们做过水陆道场。就怕有个没做到的地方,再做一遍也是个万全之策。”
这一批乘船而来的百姓们先后入了城,旋即便如同是内陆河流般分作涓涓细流,消失在了偌大的城区之中。但是,这并不是就此蒸发,而是在那缕缕的炊烟乃至是漆黑中闪烁的万家灯火之中,焕发着新的生机。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诸君了,本官代本城父老在此谢过。”
“抚军老大人万万不可,该是我等向老大人致谢才是。”
未待陈凯手中的酒杯举到身前,众人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逊谢。他们原本都是广州本地的商贾,当年逃难到了潮州,也都是凭着家当、本钱以及在其他府县乃至是省份的人脉继续着营生,无非是换了个地方罢了。而现在,更不过是重新回到了原点,需要做的事情,他们在潮州时就已经大多经历过了,回到此间,也就是重新来过一遍,况且背后还有陈凯的支持,就更是得心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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