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之奇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广东巡抚衙门,能在衙署里厮混的,哪个不是人精儿,当然知道同为保皇派的粤西文官集团和郑氏集团之间的矛盾。换言之,郭之奇和陈凯话不投机,这都属于是正常现象,要是哪天两个人把臂同游、把手言欢,而且还是那种发自真心的,那才去抬头看看,看看那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一个负气而走,另一个在公事房里运气运了好一会儿,心里面抛下句狠话,便重新投入到了公文的批阅之中。
从广州到福州,再从福州到广州,这一来一回,又是近两个月的时间,民政、讼狱方面有王江和曹从龙的布政使司衙门和按察使司衙门负责,行政体系健全,足以支撑正常运转,现在需要陈凯做得更多的就是一个了解,只有对现状有了一个足够的了解,才能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把事情做下去。
经历了内外交困,有些事情已经不能按照旧有的计划发展了,重新确定了目标,陈凯的心思全部投入到了准备工作之中,反倒是少了一份烦闷。
全神贯注的批阅公文,大脑急速运转,就连时间的流逝都已经顾不上了。扑在公事房里,从正午一直忙到深夜,若非是书童入内更换烛火时弄出点儿动静出来,陈凯只怕是要在公事房里熬通宵了。
“小人罪该万死。”
见得陈凯抬起头来,书童连忙拜倒在地。陈凯伸了伸已有些酸楚的脊背,哈欠不由自主的就打了出来。伸了伸胳膊,陈凯看了一眼那书童,深知这厮论起机灵劲儿比之他最早的书童陈松更甚。有此这般,纯粹是刻意而为,为的就是让陈凯知道能够注意到时辰,免得郑惜缘那边在后宅担心。
“你起来吧。”
无需点破,陈凯又看了看仍有待批阅的公文数量似乎也没剩下太多了。眼见于此,他随手收拾了一下,便随着书童返回了后宅,果不其然,郑惜缘依旧在等着他回来。
“叫娘子久等了,是为父的不是。”
“夫君言重了,只是操劳国事,也要顾全身体才是。”
夜已经深了,据说两个孩子等了陈凯大半日也不见陈凯回来,熬不动了就在奶娘、婢女的照顾下休息去了。回到了家中,虽说只有一墙之隔,但是紧张忙碌的精神状态消失于顿然,松懈的助燃剂催动了疲惫感,同时也将两餐未用的饥饿展现在了所有人的耳畔。
五脏庙里发出了缺少贡品的不悦,仆婢们不敢如何,倒是郑惜缘掩面而笑,随即却是脸色一沉:“吃夜宵容易积食,夫君须得浅尝辄止。”
宛若是嘱咐稚儿一般的口气,但那樱桃小口一嘟,却又是另一番的情致。牵着那柔如无骨的小手,夫妻二人落座于桌前。无需等待,只消得一挥手,几份精致的小点心,外加上一碗温热的羹汤便直接送到了陈凯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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