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间,宝锦好似看到幼时,父皇将自己和姐姐一肩一个扛着,偷偷出宫,于灯会上猜谜赏月……
姐妹俩最后的争吵,好似预兆一般的蹊跷低语,那一时赌气,竟成永诀……
她低泣一声,那人仿佛察觉到什么,笛声戛然而止。
片刻之间,一道青绫衣摆出现在眼前,宝锦抬起头,将散乱的乌发拂开,直直望入那人眼中——
仿佛清修者的澹泊高远,却又似睥睨天下的冷漠微悯。
宝锦的心,在这一瞬间都漏跳了一记。
“你是谁……”
那人漫声问道,却也不带太多的疑问,声音清淡寥然。
宝锦直直望着他,并不答话。
月光又露,照出她脸上的泪光荧荧,那人也不吃惊,只是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
宝锦一呆,这才意识到他在安慰自己,不知怎的,泪珠落得更凶,更急。
高丽王毁婚,她没有哭,千里渡海而归,吃尽万般苦楚,她也没有哭,可是在此明月此人之前,却仿佛连魂魄都清透起来,满腔悲郁,如岩浆一般喷薄而出。
轻软有如鲛纱的衣料拂过自己的脸,那人俯下身,以长袖替她拭泪。
宝锦泪眼朦胧,只是凝望着他,好似要将他刻入心中。
此时,林外隐约有人声喧哗,那人皱了皱眉,仿佛有些不悦,却终于起身,仿佛要走。
他有些踌躇地回身望来,只见宝锦跌坐在地,一袭雪衣上,半幅紫黑的血污,半幅****的泥土。
“给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帛帕,放在她手中,随即匆匆离去。
宝锦望着他隐没的身影,耳边竟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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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五花大绑,压入书房的时候,已是晨曦初露之时,宝锦在所有人眼中看到了怒火。
“你这妖女,害死我家老爷还不够,居然把我的心头肉……”
沈氏哭得嘶哑,已没了方才的嚣张,却更显得怨毒绝望。
什么?!
宝锦正摸不着头脑,却见一旁的禁军队长冷笑道:
“玉染姑娘,我们一时不慎,竟让你从窗中逃离,居然连徐家少主也遭了你的毒手!”
什么?!徐绩的独子也被杀了?!
“我没有!”
毫不思索的,她大声反驳道。
那种纨绔子弟,谁要取他性命啊!
真是笑话!
“多说无益,将她上了镣铐,送到刑部死牢去!”
沈氏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如狼似虎的禁军兵士上前,正要将她拖出院中,却听门口一声轻喝——
“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凛然世间的威仪,以及……熟悉感?!
所有人抬眼一看,顿时悚然大惊,竟齐齐跪伏于地。
“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