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还真是“官既是匪,匪既是官”,这家伙还真是又当官,又当匪!解语瞪了他半晌,把他瞪得灰溜溜低头不语。“少爷,到了。”何伯殷勤掀开车帘,请张雱下车,解语看着眼前雅致的宅子,宅‘门’口恭恭敬敬垂首站立两排穿红着绿的丫头‘侍’‘女’、两排青衣皂靴的仆役,派头‘挺’大啊。
解语捉住张雱,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连姓都改了,他还对你这样?”太怪异了。这是个君父重于一切的年代,竟然有这么溺爱孩子的家长?
张雱红着脸一动不敢动,也低声回答,“我们家先祖,本就姓张,家里穷,卖给岳家做义子,岳家没儿子,待他像亲生子一样。后来先祖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封了侯,感念岳家的恩情,也没改姓。我说要姓张,他还高兴坏了呢。”
其实他当初是跟老爹赌气,以至于不想跟着老爹姓岳,“张王李赵遍地刘”嘛,随口说要姓张,谁知靖宁侯听了,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觉着自己这儿子真是不忘本,知道要改回先祖的姓。往后对这儿子越发的好了。
何伯尴尬的掀着车帘,放下也不好,再掀开也不好,只好一动不动停在那儿,对车厢里的动静好似一点不知道。何伯脸上汗珠子渐渐滚下来了,还是一动不动。唉,幸亏,这车厢里的情形,下人们全都看不见。
解语恍然大悟的看了眼张雱,原来如此啊,怪不得靖宁侯遇上个要改姓的儿子,也不生气。天热,张雱额头上微微出汗,他低声问解语,“我到了锦衣卫,想法子把安伯父救出来。哎,你说,等伯父出了狱,我去拜访他老人家,他会不会喜欢我?”
“大概不会,”解语实话实说,“他这人很古板。”安瓒一向只喜欢读书人,估计不会喜欢张雱这样的。张雱搓了搓手,犹豫道“要不,我认回靖宁侯府?”既然安瓒很古板,一定接受不了一个没有家族的男子。
“那又何必?”解语大摇其头。靖宁侯府再好,靖宁侯再好,也不适合张雱。张雱这个人有几分任侠使气,让他到靖宁侯府做个服服帖帖的庶子,会毁了他的,“不管你认不认回去,他都会疼你的,对不对?可是你若认了回去,头上可是会压着祖母、嫡母、兄长,一个又一个要你服从的人。”这些人可不会人人像靖宁侯,疼爱张雱无微不至。
爹永远是爹,不认回去父子亲情也是断不了的,那又何必回去受拘束。靖宁侯府子孙众多,还真不差张雱这一个。
张雱轻轻“嗯”了一声,痴痴望着解语,也不说话,也不动。解语推推他,“下去吧,坐在马车上做什么。”张雱方不情不愿的动身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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