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煦无言以对,“好,睡吧。”说罢,低头啄了口攸宁光洁的额头。枕着她身上特有的清淡香味,缓缓入睡。
没注意到攸宁眼中万千复杂思绪。
这个夜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俗话说的好,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没等到程安被请入北上。
崇文馆已先暴露了。
昭和二年七月末,久不现身朝堂的太皇太后,持仁宗先帝遗诏,党朝质问当今圣上昭和帝。
太皇太后立于上首,持遗诏,巍巍然于众臣。
昭和帝领百官俯首叩拜于下。
“皇帝居帝位三年,可成达臣先帝遗愿一条?”
“儿臣愚钝,未曾。”
“如此,皇帝何故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办崇文馆,预废中正制,行科举?”
“九品中正的选官制度,已无法适应大周急缺的官职空位。”
“那令贱民与世家子弟相较,何能赢尔?不过徒增开支,浪费我大周百姓的碎银!”
“齐哈尔同是贱民出身,但其于山城一战,力挫龟兹楼兰大军,乃我大周表率。”
一问一答,说完。赵煦立起身,直视太皇太后,一字一句,明明白白的说道:
“当年陈胜吴广不满暴秦统治,雨中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大泽乡起义。”
“大周不是暴秦,但孙儿依旧不想有一日,皇祖母口中的贱民,因着不公的观念,在家乡高呼出一样的口号!”
“你给哀家跪下!”太皇太后怒喝,顾不得在百官面前保存皇帝面子,“我大周繁华盛世,人人安居乐业,如何能够与暴秦放在一处较量?”
赵煦依言重新跪下。
太皇太后兀自批判着:“秦末动荡不安,兵役繁重,方才有此一说。哀家对皇帝这么多年的教导,皇帝脸这点最基本之事都没弄清吗?”
显而易见的失望语气,说的太急,不住的咳嗽着。
狠狠将那日沾有点点血迹的密报,砸向跪着的赵煦。
丞相不忍的解围:“太皇太后息怒,官家也是为大周江山着想。”
世家里面,也只有他出口求情了。
“哼……咳咳咳……”太皇太后不过冷哼一声,刚刚消下去的咳嗽,又提了上来。要咳岔气过去的直视感。
殿外的苏嬷嬷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忙令宣室殿的小太监去椒房殿寻圣人去。
“咳咳……若他真为大周江山考虑,就不会做那么不切实际的事情!”透着满满的虚弱,刚刚中气十足的大喝,仿佛是两个人了。
无人再敢相劝,何况科举制是世家共同反对之事。
庶族若出言支持昭和帝,恐怕太皇太后要持虎符,当庭做出废皇的事情来。
攸宁赶到的时候,只见太皇太后强撑的立在上首,不住咳嗽,摇摇欲坠。
官家垂首跪在百官之前,毫无认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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