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夏雨冬霜,转眼便到了建元十七年。时值冬至的上京城,大雪纷纷而下,恭帝的身子也在寒冷的天气下每况愈下,一个月前的一场风寒几乎要了帝王的命去,加之太医令的断言:官家近年来积郁成疾,加之忧郁过重,风寒不过是病之诱因,心病才是根本。如此之下,也怕是难愈。
故此,萧太后紧跟着也就称病了,说是偏头痛的旧疾发作,实在是受不得风。
整座禁宫披着素衣,未央宫永寿宫人人敛尽声息,毫无生气。唯长乐宫一如往常,安静的无悲无喜般矗立着。
不过十二稚龄的太子早已在方太后的支持下接触政事,同时公之中的方瑜、李斯亦开始手把手的教导太子儒法治国之道,同时,太子的启蒙老师亦紧抓太子道法自然的黄老之学的课业毫不放松。
这阶段的太子可谓是忙到脚步点地,对于去温泉殿(皇帝冬天居所,位于未央宫之内)永寿宫的侍疾却不敢不去。无论是哪家的治国之道,孝都是一大要事。侍疾果真是一件可把人逼疯之事。
尤其这病着的二位贵人,都曾负过他的生母。
两年前的后宫倾轧手段,折进大周的皇后,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小公主。
建元十五年之时,已被加封为皇贵妃的陈氏为报六年前流产苦处,诬陷皇后嫡出二女乃妖孽转世,将会克父克母,为祸大周百年基业。逼得纪皇后自裁已证清明。
待太子自清远庵赶回之时,皇后尸身已冷,原天真无邪的崇华一夜之间长大,独自抱着妹妹守着母亲的尸身,对抗恭帝、萧太后及陈氏的威逼。作为父亲的恭帝却护着毫发无损的皇贵妃,怒发冲冠的下令:“便是折了大公主的肩膀,也给朕把那克死皇后,危害大周气运的孽种给扔出宫去。”
崇华不可置信的瞪着平日待自己如珠如玉的恭帝,早已盈满泪水的眸子再也控制不住,自脸颊滚落,碎裂在地。
太子进门所见的所有,就是母亲身上所盖的白色陵布、崇华绝望的眼神、恭帝愤怒的吼声、陈氏依在官家怀里得意的神情以及萧太后事不关己的态度。一幕幕,灼痛了他的双眼。
直到这时,他方知道,当初纪皇后是以何种心情将他过继在父皇膝下,由母后教养。(父皇指仁宗,母后是清远庵中的仁宗元后原氏)若不是万不得已,何须要把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送与别人。那时的母亲,是否和今天一样,愿用生命护下自己,却发现身为不受宠爱,孤身在京的质皇子妃,命实在太不值钱了。
他想起催自己回宫的时母后所说的话:“煦儿,纪氏才是十月怀胎生育你的母亲,是这世上唯一愿用命去疼你护你的母亲,你本该敬她重她爱她才是,莫总是跑到贫尼这个出家人这来,贫尼所能教给煦儿的已不多了,昭阳气性大,你姑姑所说的你听过就是了,别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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