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伯掸掸衣袖,懒懒叹道:“家丑不可外扬,二弟,既是你房里的事,你们便自己解决吧。”
说着一袖子扬到他面前,二老爷差点被扑面而来的臭气熏晕过去。谢允伯却负着一手,另一手左扇扇右扇扇,闲步出去了。
考虑到二公子,事情到底没有闹得太大,谢老夫人只得把气憋在心里,略施小惩,让儿子把媳妇带回去了。
曹氏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不光惹了老太太厌恶,二老爷还狠狠骂了她一顿,连着几晚都宿在妾室通房屋里。
她心中恨恨,暗暗把账算到了大房头上。想到过几天就是端阳郡主的赏花会,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是一条计谋。
二月十一,考生进场。
小厮提着御寒的衣物、饱腹可口的干粮,还有手炉炭火毛毯等物什,跟着谢容斐一起来到贡院。
贡院门前已经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各地考生,只待吉时一到院门打开,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许澄宁和李少威来得不早不晚,提着考篮等着,陆昌在一旁絮絮叨叨。
“衣服够不够厚啊?里头冷得很,冻着了不好,有没有带个毯子,好歹盖一盖……”
“阿澄你要好好吃饭啊,别写顺手了连饭都忘了吃。你不比少威兄结实,要注意着点……去年考完秋闱,你可是足足病了小半个月呢!”
他没完没了地说,硬给许澄宁披上了他自己的厚袄子,又塞给两人一人十来个煮鸡蛋。
许澄宁把煮鸡蛋跟馒头放在一起,考篮里除衣物外,还有一只水囊、白馒头、酱饼子,和邢师娘给她的一小罐子腌菜。
时辰一到,贡院门大开,衙役喝令着考生排队接受搜身检查。有些一看就知道是权贵之家的公子,只打了个招呼,就大剌剌地越过队伍先进去了。
“嘁!不就是会投胎嘛!”像许多其他考生一样,陆昌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然后郑重地拍了拍许澄宁的肩,“澄弟,你可是长安府之光,至少要拿前十……”
话没说完,看见许澄宁苍白的脸色和孱弱的身子,怕说得太过,她真的不顾惜身体,连忙改口道:“考不中也没关系,你还这么小,过几年还可以再来!”
许澄宁哈哈笑,在他肩头碰了一拳。
“我们要进去了,你快回吧,还能睡个回笼觉。”
陆昌哈哈笑,果真走了,远远朝他们挥手示意。
会试期间,城卫所负责协助礼部围守贡院。巡城指挥使谢容钰骑在马上,冷冷看着考生进场,并未忽略了他二弟进去时朝他投来得意又讥讽的一眼。
他懒得理会,继续守望着四周。余光忽然瞧见一张有些熟悉的白净面孔,他本能地望去,又被乌压压的人群挡住了。
只是惊鸿一瞥,他并未想起在哪里见过那张脸,下属刚好有事来禀报,他便把这事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