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咬牙切齿:“这个小王八羔子!他日必要将他碎尸万断!没了他,看寿王还能蹦跶几天!”
“殿下放心,江南是士族聚居之地,没有我们,”郑世恩停顿一下,抬头隔空点了一下,“还有他们呢。”
“想他死的人,太多了。”
宝利的货船靠跑商赚的辛苦钱,时间就是钱,是以许澄宁和秦弗也没有要求让船调头往回走,而是在最近的一个仙鱼的小城靠了岸,放下了两人。
“殿下要怎么跟右大哥左大哥取得联系?”
秦弗道:“他们定会顺着江水找过来,在码头做个标记就是。”
两人相携走到街市,市井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要熬到单左单右找过来,身上没有银钱不行。
许澄宁仅有的那点钱还泡在大江里,秦弗从身上拿出一块水头极好的羊脂玉:“拿去当了吧。”
许澄宁摸着那块玉,秦弗贴身戴着的,入手是他温热的体温。
半透明的白玉,上面的纹样像用柔软的羊毫轻轻勾勒出来的一样,柔和细腻,已经被把玩得包了浆,可见秦弗对它的喜爱。
“殿下,您舍得吗?”
秦弗好似浑不在意道:“孤有一整座玉山。”
许澄宁看他嘴硬,把玉掂了掂,道:“玉就不当了,先挣点钱吧。”
秦弗问:“怎么挣?”
“瞧着吧。”
许澄宁拉过他的胳膊往前走,来到一家手作铺子,要了三十把素面的纸扇,拿出了羊脂玉。
“老板,我们现在手上没有现钱,可否把这个先押在您这?统共八十文钱,写个条子,我们有了现钱就回来赎。”
铺子老板看玉成色极好,虽看不出值多少钱,抵八十文肯定是够了,于是同意了这个要求。
两人抱着三十把纸扇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许澄宁把东西塞给秦弗,自己消失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捧着笔墨。
“哪来的?”
许澄宁老实道:“这个点,衙门文吏正好歇晌去了,门房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有笔墨,我们快些把扇子写好,趁早还回去。”
说着提笔蘸墨,埋头画了起来,秦弗默默盯看她片刻,也动笔写了几把扇子。
两人都是书画功底极扎实的,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画好,许澄宁悄悄把笔墨还了回去。然后跟着秦弗一起抱着扇子,去了一家书画铺子。
书画铺老板是个行家,扇子一把把看过之后,很是满意,给了三两银子。
许澄宁让他把一两银子换成铜钱,回到手作铺子赎回了秦弗的玉。
秦弗拿回了羊脂玉,却紧锁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
“殿……少爷,您想吃什么?”
秦弗一脸兴致寥寥:“无所谓。”
既然他这么说,许澄宁就挑了家自己想吃的客栈,点了米饭和几样小菜。
两人相对而坐,许澄宁这才察觉到秦弗情绪不对。
“少爷,您怎么了?”
秦弗手轻轻点着桌面:“我的字画,只值三两?”京城人千金都求不来他一幅画,在这里竟然只值三两。
许澄宁解释道:“在小县城,这是正常的价钱。你我非名家,画得再好,市井百姓也不会买账,只有像京城、姑苏、金陵这样的文人荟萃之地,精湛的画技书法才能有人赏眼品鉴,卖得高价。”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有一种画,不管是否名家,只要画得好,都能卖出极高的价钱。在富庶之地,甚至能比其他画作高出百倍千倍,有钱人一掷万金都愿意买。”
“什么画?”
许澄宁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手挡在嘴边,小声道:
“避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