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一,下午,第一场考试结束。
夏景昀像被释放的犯人,等着人来打开号房小门的锁,如行尸走肉一般背着行囊从号房走向大门,然后走出贡院。
侯府众人连忙上前迎接,然后将其送到不远处提前租好的客栈之中。
白云边当然也有同等待遇,在自己的书童和护卫的迎接护送下过来。
到了房间,二人将冯秀云提前准备好的美味佳肴一扫而空,连洗漱都没顾得上,嘴巴一抹,直接在床上倒头睡去,跟饭菜里有毒似的。
这年头的科举,不止考的是学识,还有体力和意志。
众人也都亲身经历或者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任何人催他们,只有两个护卫各自守着自己的主子,其余人都默默坐在大堂等着。
倒不是江安侯府包不起一家客栈,而是夏景昀说举子们都难,这种离贡院近的客栈很稀缺,尽量不要占用太多资源。
同时还让侯府给客栈东家补贴了些,让他平价挂牌,这一举动在经过客栈掌柜的解释之后,迅速又帮夏景昀积累了一片好口碑。
白云边在知道这事儿之后,看着自己带着的银票,惆怅之余,又学到了一招。
两个多时辰之后,当夏景昀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彻底的疲惫中醒来,外面的天都早已经黑透了。
一刻钟之后,早早准备好的浴桶中,夏景昀赤身坐着,冯秀云默默帮他搓着背,洗着头发。
“我们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吗?是不是还有什么步骤给忘了?”
夏景昀一本正经地面露疑惑,调戏着身后人。
想到为了安全和保密,陈富贵还守在门口,冯秀云的脸直接通红,加重了手上的分量,默默一掐。
“哎哟,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别闹,我跟你说点正事。”
说着,冯秀云便将秦玉文遇刺案的最新进展说了。
“太子么?”
夏景昀也收起戏谑的表情,搓着手指思索起来。
“这件事情忽然闹得满城风雨,显然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中京城这么多势力之中,最不希望太子继续在位的,除开陛下,就是英国公和我们,我们既然没有行动,那最大的嫌疑就是英国公。”
“丞相的文官派也有可能,但他们本身就是坐山观虎斗的局势,出手的动机不算强,可能只是袖手旁观。”
“陛下让太子主审,还要公开审理,这显然是杀人诛心,既给太子出了一个避不开的两难之题,也向众人表露了自己对太子的不满。”
“可笑的是,这么多方这么多人,或许没有人关心太子是不是真的凶手,只不过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他们希望我是,并且需要我是罢了。”
夏景昀以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地分析了几句,然后便收拾起身,擦干身体,自己穿上衣服,将大摆锤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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