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军定然是知道了我们的行军日程,清楚我们今天会抵达什么位置,否则这两场火攻根本不可能顺利实现!”
在半空俯瞰山岭中的火海,察拉罕面沉如水,咬着牙对白音跟萧燕道:“绝对是有人泄露了大军行程!”
在此之前,察拉罕脑子想的,全都是如何攻克承天关与井陉关。他的战局推演中,皆是以承天关、井陉关防备严密为前提,双方的攻守关系是确定的。
他万万没想到,大军机密竟然会被泄露,导致出现了河东军主动进攻的局面!他之前深思熟虑,也只是想过河东军会夜袭,会劫营,会有零星骚扰。
“谁会泄露大军机密?”白音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谁是奸细。
天下纵使出了大量流民,但也被他用防御使军队的策略,给暂时化解,从整体上说,皇朝依然称得上是国泰民安。
大齐的盛世明明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峰,怎么在突然间说倒就倒了?
到底是北胡大军太强,还是齐人安享太平繁华太久了,以至于都腐化堕落得太多,无法跟蛮子拼刀子了?
宋治想不到答案。
如果他没有错,那错得就只能是臣民。
那么他究竟有没有错呢?
作为一个跟骄奢淫逸、荒废政事、穷兵黩武、残暴无道等种种史书上,浓墨重彩大写特写的亡国之状,完全不沾边的君王,他能有什么错?
敬新磨拜伏于地,声音颤抖着道:“陛下万勿妄自菲薄!
“此战之失,不过是北胡蓄谋已久,以有心算无心而已,就算前期能取得一些胜果,等到皇朝集中力量,必然可以一举将其击溃。
“陛下是圣明之君,臣民皆感念圣恩,当此之际,天下人莫不想着奋躯报国,尽忠陛下,陛下只需知人善任,必能很快回到燕平!”
宋治刚刚那番话,不全是惺惺作态,有很大一部分的真情流露。
无论是谁,君王也好平民也罢,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是希望他人理解自己,认可自己,尊重自己的。
在被敬新磨的劝解之词中,宋治得到了一定的安慰,神色缓和下来。
“大伴说的没错,只要皇朝上下齐心,区区北胡逞不了多久的威风。”
宋治沉吟片刻,“只不过眼下时局的确艰难,北胡左贤王的大军横在黄河北岸,王师一时之间要突破,实在是不容易。
“现在只能看河东军了,如果他们不能顶住北胡右贤王的压力,让对方攻占了晋地,局势溃烂,只怕会人心惶惶......”
北胡大军连战连捷,大齐军队几乎无法撼动其兵锋,除了败退就是败退,长此以往,大齐臣民就算之前再看不起北胡,也必然心生怯意。
一旦到了军心民心不可用的时候,那局势就真的危险了,别的不说,很多人就会想着割地求和,乃至是投敌。
割地求和,向北胡服软低头,这是宋治绝对不能接受的。
现在河东军的战况,可以说直接影响国战走向。
而宋治却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他心中焦急。
“大捷!大捷!”
就在宋治忧心难解的时候,大都督府的官员大喊着求见。
“哪里的捷报?快传!”
宋治精神一震。
“禀陛下,河东军大捷!昨日,北胡军察拉罕所部,分两路逼近承天关、井陉关,被河东军以火攻之,北胡军两路先锋共计两万余骑,悉数葬身火海!”
大都督府的官员,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
宋治惊喜万分,豁然起身,等敬新磨将军报交上来,他快速浏览一遍,顿时喜上眉梢,哈哈大笑三声,畅快无比:
“好,好!果真是大捷!河东军果然能战,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区区北胡,被一把火就烧没了两万人,有什么不好战胜的?
“立即将捷报布告天下,让朝野都知道,北胡蛮贼终究不过是一群野人,哪里是我大齐精锐的对手!”
敬新磨连声应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