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兵刃,例如长枪盾牌,也是不好携带容易影响脚步的负担,会被接着丢掉。丢盔弃甲,这是形容溃兵首先会用到的词语。
赵宁面无表情道:“如果你能在溃兵中,集结三千愿意跟你杀回去的敢战之士,本将就再给你一次战斗的机会。”
“卑职遵命!多谢赵将军!”大喜过望的贺平,一连磕头三次,这才起身离开。
贺平离去时,魏无羡嘿嘿两声,“这厮倒不是没有本事的庸将,操守也有一些,在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的寒门将领可不多。”
“越是往后,越是不会少。”赵宁说完这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眼见陈奕已经回来,他将诸将召集起来,布置接下来迎战北胡大军的策略。
四万马军,说起来不多不少,但将领却超过了二十个。
这是因为骑兵在中原皇朝属于珍贵军种,很多义军麾下马军并不多,像耿安国这种,能够带着两千马军出来的,已经是分外难得。
一些草莽义军首领,麾下骑兵就只有几百。
除了西河城,郓州能够凑到四万骑兵,一是因为防御使军队里马军比较多,二者则是例如云家、长河船行这种地方豪强,提供了不少战马、修行者。
而后者,才是赵宁这一战真正要倚重的对象。
大家逐利的本性,会驱使大家把正义道德、礼义坚守抛在一边,变得利益至上。利益,个人利益,总是这天下最实在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世家子弟懈怠自满,寒门官员欺上瞒下,一个沉迷享乐纸醉金迷,一个为了往上攀爬不择手段,哪里还会有多少真豪杰大丈夫?
如果大家都像开朝立国时那样,有信念有追求有道德有理想,甘愿为了国家未来抛头颅洒热血,不顾个人富贵荣辱身家性命,大齐历代皇帝,包括宋治在内,挑起文武之争、分化世家力量,不惜纵容土地兼并,让无数平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扶持寒门崛起的策略,又怎么会成功?
国战开启,乱世来了,这个天下才需要英雄豪杰。
国家危亡,社稷垂危,万民受苦,这天下才有英雄豪杰的大展拳脚、施展抱负的舞台。
面对众人迷茫无知,而又恼羞成怒的目光,赵宁只是报以一声意味难言的叹息:
“此战胜负的干系,本将自会一力承担。相信战争的结果,会解答你们心中的困惑。现在,各部依令行事,谁敢懈怠半分,本将军法不容!”
众人闻听此言,面容都肃然起来,纷纷抱拳应诺。
这既是主帅的权威的威慑结果,也是赵宁跟赵氏过往的战绩,让众人对赵宁保有信任。
只有长河船行大当家陈奕,云家家主云雍,一品楼三当家方墨轩,张家家主张嘉,丁家庄庄主丁仪,在抱拳的时候信心满满,意气奋发。
众将退下,各归本部,依照赵宁的军令,部署将士行动后。赵宁负手站在土包上,继续在黑夜中向西眺望。
前方虽然是漆黑一团,但在赵宁眼中,那已经是灯火幢幢、人声鼎沸的战场。
自乾符七年至今,郓州的一品楼、长河船行,随着赚取财富的增长,在吸纳更多江湖修行者的同时,也在组织这些人隐秘进行战阵演练。
现如今,他们和他们的外围力量,如丁仪,是义军的中坚力量。
至于云家、张家等地方豪强,赵宁虽然不能让他们也隐蔽进行战阵演练——毕竟不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人,不好解释这种行为的理由——但至少在不停分析国家形势,以沙场建功壮大家势谋求世家之位的理由,游说他们培养家族子弟的兵法、战技,扩充修行者力量。
郓州备战已经多时,无论陈奕、方墨渊,还是云雍、张嘉等,招募青壮训练战阵之法也都已经接近半年时间,有之前打下的基础,这半年想要不成果显著都不可能。
他们还不像耿安国这种野路子义军一样,军备不齐,人心浮动,。
有背景有底蕴,甲胄武器符兵丹药,他们麾下的部曲基本都不缺。
郓州七万义军中,他们占了近五万,而他们中的修行者数量,那是李奎、王兴成两位防御使,所根本不能想象的。
郓州战场如此重要,赵宁对他们的要求,是符合雁门军跟赵氏私军的标准。
唯一的问题是,今夜是他们的初战。
能够经受住这场战争的洗礼,打赢这场战争——亦或至少不吃大亏,他们就能像乾符七年的雁门军一样,完成质的蜕变;如果经受不住,那就一切休提。
无论如何,赵宁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所有。
当此之际,他选择相信过往的心血与付出。
“赵将军,卑职召集了三千三百二十八人,他们都愿意跟着赵将军血战御敌,死不旋踵!”贺平来到土包前,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好转,但面色潮红,显得精神亢奋。
赵宁抛出一个药瓶,给对方治疗伤势:“你部排在大军侧后。”
“卑职领命!”贺平感激涕零的接过丹药,抱拳大声应诺。
须臾,一名军使来报:“将军,时间到了。”
“出发。”
......
一个时辰后,黄河边的广阔旷野中,两军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