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烨不无惋惜的告诉他,以他的天赋,莫说打小修炼,只要能在十六岁之前开始修行,元神境反手可得。
以现在的情况嘛,以后顶多就是个御气境。
通过曹云烨的口,李虎知道了修行者境界的划分,不过元神境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没有清晰认知。
顶多觉得那是云端之上的高度,根本不是他这种乡下庄稼汉能够企及的,所以不能成就元神境,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能成为修行者,对他而言已经是惊天之喜。
成了修行者,真正在曹云烨手下有了位置,李虎知道的事情更多了些,也能对局势表达一些自己的看法。
特别是他的小女儿被曹云烨的人,从家里接了过来,一些心中有道德、仇视胡子的青壮,到白洋淀来追随他后,李虎便决心把白洋淀水寨看作是自己的新家。
“前些天我们攻打唐兴县城,诛杀县令县尉主簿,焚烧县衙,闹出得声势很是浩大,胡子必然不能容忍,一旦胡子大军过来围剿我们,我们岂不是危险至极?”
在跟着曹云烨巡视水寨的时候,李虎将自己的担忧说给了对方。
“这正是我想要的。”
曹云烨站在寨墙上远眺湖淀,目光悠远。
李虎讶然道:“我们只有几百人,要是胡子派遣大军来四面合围,我们如何能够应对?”
曹云烨笑了笑,指着宽广浩瀚、水泊密布的白洋淀,意气风发:“白洋淀天地宽广,是大有可为之地,我在此盘踞多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胡子不来便罢,他们若是敢来,多的不说,几千具尸体白洋淀还是能容下的。”
李虎虽然是庄稼人出身,但并不是愚笨之辈,知道一些道理,当下着急的对曹云烨道:
“大当家,胡子久战成疲,现在被两面夹击,陷入绝境,正是慌乱的时候,我们一鼓作气必能拿下他们,要是等他们缓过气来,那就不好打了!”
杵着长刀坐在水寨前的曹云烨,说了一句让李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知道我们能灭掉这股胡子,但我们不能这样做。”
“这是为什么?”李虎大惑不解。
“如果我们立即猛攻,就只能灭掉这个千人队。”
“灭掉他们,我们就赢了啊!”
“可灭掉一支千人队,并不是我们的目标。”
李虎愣住了,“大当家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看见,胡子已经派了精锐修行者突围出去,这必然是去求救求援。”
李虎回过味来,“大当家要对他们的援军动手?”
“不错。”
李虎垮下脸来:“可我们加上援军,也只有一千多人,要是胡子派了更多人马来,我们怎么打得过?”
“我们的确打不过。”
“那岂不是要等死?”
“有人打得过。”
“大当家还有援手?!”
曹云烨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李虎坐下,不要这么性急,说出来的话,却让李虎心神巨震,怎么都坐不下来:
“我能在白洋淀盘踞多年,让官府拿我没辙,水寨位置当然十分隐蔽。你难道真的以为,胡子随便找个向导,就能直接杀到我们面前来?”
李虎张大了嘴:“那这个向导,为什么能......”
“原因当然只有一个。”
“这个向导......本就是大当家的人?!”
“惟其如此,胡子才能直达水寨,而后落入埋伏圈,被我们两面夹击,围在这小洲上。”
“可大当家怎么保证,这个人就能被胡子选中?”
“对方早就在唐兴县城等着了,只要胡子找向导,他就能应征。”
“胡子怎么会相信他?”
“熟悉整个白洋淀的人本就少,基本都是渔民,而他在投我之前,就是唐兴县的渔民,之后也被我安排在唐兴县做眼线,没有离开过,身份经得起查。”
“大当家在很久之前,就在为今日做准备布暗桩?这......”
“想说这怎么可能?”
“是......”
“我当然没有这个本事。”
李虎怔了半响,反应过来:“援军不是大当家的人?”
“当然不是。”
“但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不多,怎么能让这个胡子千人队做饵,谋求攻杀更多胡子?”
“所以前几日大当家攻打唐兴县城,火烧县衙,是故意闹大声势,引诱对方来围剿......这其实是一个连环计?!”
“不错。”
李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神呢喃:
“得是什么样的高人,才能有这样的手段,把胡子大军当猴子一样戏耍;得是什么样的豪杰,才能召集这么多好汉隐蔽齐聚白洋淀,图这么大的谋?!”
眺望胡子扎营小洲的曹云烨,在李虎跌落在地的时候,反而站了起来:“的确是罕见的高人,不过你足够幸运,现在能够一睹真容。”
话说完,他迎了出去,
李虎抬起头,这便看到码头前,风吹芦苇的苍茫水泊里,驶来了一叶轻舟。
船上站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穿着藏青色长袍,腰挂一个酒葫芦,风卷衣袂,发带轻扬,说不出的出尘脱俗,仿佛生在水墨画中。
李虎当然不认识这个人。
但他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人。
因为对方下船的时候,表露出的特征实在是太显眼。
这位高人,竟然是个瘸子。
......
“先生,曹某有礼了。”曹云烨毕恭毕敬的行礼。
“曹大当家率部血战两日,辛苦了。”来人笑得和煦。
这人正是黄远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