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术疑惑,萧燕却跟他不一样。
她眼神深邃的道:“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这是为何?”博尔术问。
萧燕嗓音低沉道:“可以追而不追,答案只有一个。”
博尔术琢磨出了味儿:“他还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要做?”
“不错。”
“眼下战局并无大变,整体形势对南朝不错,南朝并没有致命忧虑,还能有什么事比杀了我更重要?”
“当真没有?”
博尔术怔了怔,因为重伤本就苍白的面容,随即变得肃杀冷峻:“要说真有,我也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去了如何?”
“他若去了,左贤王立即带着麾下王极境修行者回郓州。”
“这是为何?”
“其一,如果赵宁带着王极境们走了,那么郓州空虚,正是夺下它的最好时机;其二,如果赵宁没有带走所有王极境,那么郓州驻军就可能攻打城外大军,左贤王必须回去牵制对方,免得十万将士全军溃败。”
听完这番话,博尔术愣住了。
他看萧燕的眼神,一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了不满与厌烦,只有佩服。
或许是博尔术的眼神让她很受用,萧燕笑了起来:
“倘若赵宁果真如左贤王所言,没能拦住蒙哥,被他杀了,那么左贤王大可以继续攻打郓州城;倘若赵宁拦住了蒙哥......”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就在这时,一名修行者进了院子,在外面向萧燕遥遥行礼。
“说。”
“禀报公主殿下,赵宁已经离开郓州,只带了一名王极境修行者,直向西北而去!”
“知道了。”
萧燕挥挥手,让那名修行者退下,而后看向博尔术,也不说话。
博尔术已是震惊得犹如一尊木雕,呆立不动。
少顷,博尔术豁然起身,弯腰向萧燕行礼:“公主殿下,我这就回郓州!”
......
博尔术离开后,萧燕还是没有得到元木真召见。
她并不着急,也不觉得意外,就安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
“公主殿下来魏州已经两天了,大汗为何还不召见呢?”贴身侍女在给她斟茶的时候,忍不住出声询问。
萧燕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本,信手接过茶碗,浅浅品了一口。
草原上没什么书,她看的是齐人的典籍,自从被元木真治好了伤,她便保持着手不释卷的习惯。
因为早年潜伏燕平时,就读过很多齐人的书,堪称学识渊博,所以无论什么样的齐人书籍,她理解起来都毫无难度。
她淡淡道:“我来魏州的目的,大汗自然知晓,所以眼下还不到见我的时候。”
侍女好奇的问:“何时才是大汗见公主的时候?”
“当然是需要我主持河北大局之时。”
“那何时才是公主主持河北大局之时呢?”
“那得看赵宁成功拦截蒙哥的消息何时传回。”
“公主就如此确定赵宁能够拦住二皇子?”
“不确定。”
“......”
“只不过是作最坏的打算罢了。”
侍女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幽幽的看着萧燕,“要我看,赵宁就带着一个王极境修行者相助,一定会被二皇子杀掉的。”
萧燕翻过书页,目不斜视:“你错了。”
“他西行这一路上,还会有更多王极境修行者加入?中原的和晋阳的?”
“这回错得更加离谱。”
“错哪里了?”
“他身边不会有任何人相助。”
侍女眨巴着茫然无知的大眼睛:“中原的和晋阳的齐人大修行者不会帮忙?”
“他们都有眼前的对手,没人脱得开身。”
侍女啊了一声,“如果是这样,赵宁单人独骑去拦二皇子殿下,那是必死无疑啊!”
萧燕放下书册,端起茶碗送到嘴边,动作却忽然顿了顿,眼神莫名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