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人为什么会死,武侯铺的解释很清楚:那人到了武侯铺,就发疯般殴打官差,后者也没还手,只是闪避,结果那人自己把自己摔死了。
这个判决一说出来,富人哈哈大笑,不屑的扫了那穷苦的一家子一眼,转身就要走;至于原告,则是哭成了一团大喊冤枉。
京兆府尹躬身站在一旁,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
苏叶青看了看萧燕,已经知道对方今天要做什么了。
果然,萧燕随后就命令京兆府尹:“把近期审理完没审理完的案子,都调出来,我现在就要查看。”
京兆府尹只得照办。
那些百姓见萧燕要复查以往案件,知道今日可能还有热闹可看,一个个都来了精神。
其中一些好事者,还去呼朋唤友,想要更多人看看,这个天元公主到底是个什么人,打算干什么。
其实不用他们呼朋唤友,随着武侯铺的差役与富人,被一路宣示着罪行押到菜市口砍头,很多看到听到的百姓,都向京兆府跑来了。
门口的百姓越来越多。
萧燕拿出一份案卷,当众宣读了一番。
这个案子更简单,说的是给某个富商建了一座大宅子的人,工期完了之后没有收到工钱,去讨要工钱的时候,还被富商的护院家丁给打了。
官府的处理还要简单。
就三个字:没处理。
官府压根儿没出面解决这事。
没出面解决的案子有案卷,说明官府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管,还是有官吏想处理的,但后来被压了下来,不了了之了。
萧燕对众人道:“我在燕平呆过很多年,欠工钱讨工钱这种事,年年都见过,各地都有,闹大的也有,实在是不新鲜。
“这个案子有趣的地方在于,一者,打人者殴打讨工钱的人时,还理直气壮的说打了就打了,能拿他怎么样,讨工钱的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生不如死,反而只能说自己错了,不该拿工钱;
“二者,有人脖子上架着刀以死相逼,反而被修行者夺了刀,给打得半死不活,事后还被以寻衅滋事的名义,给抓紧了牢狱;
“三者,事后富商满街张贴标语,让讨工钱的人合理讨工钱,不要触犯律法——也就是不得以死相逼,否则就可能要被下狱。
“合理讨工钱?百姓讨工钱这件事本身就不合理!合理的应该是,他们做完了工就拿到工钱!
“好吧,就算是合理,百姓若是能合理讨到工钱,犯得着以死相逼?商贾硬拖着不发工钱,官府不出面解决问题,却反而怪罪讨工钱者?
“这是什么?是富商在耀武扬威,得了便宜卖乖,肆意嘲讽朝廷法度,更是毫无底线、毫无顾忌在宣示官商勾结!
“没有官府的人庇佑,区区商贾,焉敢用了人不给钱?焉敢在事情闹大之后能全身而退?焉敢打出这样荒诞的标语?
“我天元的朝廷,难道没有律法了吗?!”
说到最后,萧燕已是满脸怒火,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
“来人,把此案一应相关人等,即刻捉拿归案,再去请那些被欠了工钱的人,我今日要在京兆府,亲自给他们发工钱!”
“卑职遵命!”
苏叶青听了萧燕这番话,姑且心神震动,就遑论那些围观百姓了,他们看萧燕的眼神,就像是看天上掉下的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