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惊失色,只能撤退。
“叛军哪来的这么多人,要是他们真有这么多人,不早就一起攻打码头了,何必等到现在才出现?!”拖雷大恨。
“可......可我们真的看到了好多人......”报信者辩解道。
“那是百姓,是毫无战力的平民!”拖雷一把将报信者摔翻在地,到了此时,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义军一定是发动了附近的百姓,连夜赶来制造声势。打头的百十人或许的确有战力,但绝大部分人必然不堪一击。
可黑夜中,天元战士哪里看得清对方虚实?
码头一两千战士,本就处在激烈拼杀中,颇有伤亡,要击败眼前的义军都得拼尽全力,又知道县衙被攻破,难免忧心忐忑,忽然间再发现有数不清的敌人趁夜袭来,自己马上就可能被包围聚歼,岂能不恐惧慌乱?
在第一时间撤退,是最合理的选择。
“回援,立即杀回码头,夺回粮仓!”拖雷大吼着下令,义军就算夺了粮仓,也需要时间运粮,他们只要快些赶回去,还能弥补错失。
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晚了。
码头上的义军,除了留下极少数人,指挥百姓抢运粮食,绝大部分已经尾随而至,从背后向他们杀来!
拖雷的部曲顿时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想再去码头已经不可能,只能龟缩防御。
秋粮再难保不住。
拖雷气得吐血,咬着牙仰天嘶吼:“徐奇!你这混账,我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事到如今,他当然明白,今夜义军的行动,必然是出自徐奇的谋划,如此熟悉的风格,他在西域就见识过。
......
徐奇倒在野地里,倒在血泊中。
跟拖雷交手,他虽然伤了对方,还拼命从人群中杀了出来,但自己也受了致命打击。
眼下,他躺在冰凉的草丛里,望着黝黑如墨、浩远空旷的苍穹,大口喘气大口吐血。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出气多进气少。
他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嘴巴快速一张一阖。
他的双眸逐渐涣散,失去神采。
他即将死亡,陷入永寂。
若非确认他已经活不了,纵然有文安县需要立即回救,拖雷也不会不亲自追杀。
事实上,为防万一,拖雷还派了十余个修行者追击。
而这些人,现在已经到了他面前。
他没看这些北胡修行者,只是望着、瞪着夜空。
夜空中什么也没有,除了依稀几颗朦胧模糊的星辰,就像现如今的他,倒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地里,也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意识中几幅零星迷蒙的画面。
这些画面里,是他至死都在牵挂,都放不下的老母亲与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