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说得对。”
说完这句话,姜葭低头陷入沉吟,柳眉紧蹙花容纠结,好半响,抬起头不无心虚地看向赵宁,试探着道:
“或许,或许金光教并不都是坏的,有可能只是宋州的教坛中有一些小人,其他教众、其它地方的教众依然仁慈良善......”
说出这番话,姜葭变得很局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但眸底的坚持却没有消失,很显然心中对金光教依旧抱有幻想。
不能不抱有幻想。
一方面,她曾经确实得过金光教教众的恩惠,被对方开解着走出了想死的精神困境,这些年没少看到金光教教众在各地做善事。
而金光教不好的地方,她还只看到过袁员外,看到过刚才那些个教徒。
另一方面,在这个离乱的世道,已然失去了家园与亲人的姜葭,如果没了金光神这个精神寄托,她不知道未来的希望在哪里,不知如何忍受生活的苦难。
赵宁的话虽然说得很有道理,让她心中有所触动,但对方毕竟只是一个人——一群人,就像大师说得那样,他凭什么冲破世间所有黑暗,管尽天下不平事?
金光教是可见的,可以触碰的,人和事都在眼前,且强大非凡;而赵宁说得那些,依然只停留于言语当中,她尚未看到前方的方向,脚下的道路。
赵宁体会到了姜葭对金光神的虔诚。
他皱了皱眉。
这是一种在外人看来,很没道理很愚蠢,近乎自欺欺人的虔诚。
但这份虔诚背后,是沉重的无奈,是辛酸的血泪,是一个没有光的人生。
现实残酷,生活无望,禁锢强大得无从抗衡、令人窒息,除了这份自欺欺人、宽慰己心的虔诚,在谎言中乞求希望,在虚妄中寻觅解脱,还能如何消减痛苦?
想通这些,赵宁眉头舒展。
“事实如何,总要亲眼见过才算是真。”
......
宋州城内外一品楼、长河船行的主事,兀一接到赵宁的命令,便迅速集结各自麾下人手,分出一批批队伍,给每个队伍划定相应目标,雷霆行动起来。
不过是片刻时间,一队又一队由元神境强者带领的修行者精锐,从城中大小据点出发,犹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奔向各自要进攻的金光教分坛。
张京地盘上的各州各城,的确有很多金光教教众,许多江湖民间修行者都已加入其中,实力非同等闲,寻常势力莫说进攻他们,要抗衡他们都不容易。
但此刻出动的,是大晋皇朝中央朝廷的精锐力量。
一品楼、长河船行的修行者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金光教分坛后,一边把教坛包围起来,一边疏散里面的香客。
各个教坛的金光教教众,骤然面对这种从未出现过的场景,大多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香客便已基本被强制带到院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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