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忍耐不住自己的厌恶。
县城就有三四座教坛,城外、乡里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算下来,一个县的金光教势力就像臭水沟的老鼠,密密麻麻。
“无量神光。
“这位少郎君,非是我神教经典特殊,而是此经中本身就蕴含大智慧,诵读之宣扬之领悟之,自然能有所得。就好比读了儒家经典,也能明白一些道理。”
赵平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止赵英,后者冷笑一声继续道:
“依上师所说,一切存在都是杂念,是世间束缚,与灵性、神国相去甚远,但这不也是世间之物?
“凭什么手持此物诵读此物,就能拥有功德照见灵性,这岂非是缘木求鱼、刻舟求剑?”
上师微微一笑,有人砸场子,当众质疑神经这种事,他遇到过不止一次,有着丰富的处理经验:
“这位少郎能这么说,可见鲜少接触我神教经典,不明我神教经义。少郎君,此经虽然名为,实则并非智慧心经,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方便信徒叫而已。
“我相非我相,非非我相,众生相非众生相,非非众生相,名我相众生相而已,所谓神经,非神经,非非神经,故为神经。
“少郎君若是读过此书,当知书中所言,并未定义何谓灵性,不曾告诉我们如何渡往神国,但神又不是真的没有告诉我们。
“神有无上智慧,少郎君若能诵读此经,领悟其中一二,自然能明白何谓四大皆空,如何堪破虚妄,这便是功德,可证智慧之位。”
赵平双眼差些冒出螺旋圈,委实是被这番话绕得脑壳疼。
好在他经受过赵氏完整的世家教育,无论知识储备还是思维能力,都不是普通人可比,这一下并没有被绕晕,只顿了片刻便道: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是又不是,说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不过是故作高深、蛊惑视听罢了。
“论这诡辩之术,名家可比你们高明得多,上师可曾听过‘白马非马’?”
说到这,赵平乜斜着上师,冷笑不迭,他这是说神教那些经典,就跟“白马非马”之论一样荒唐,只能蒙蔽愚蠢之辈。
上师对赵平的讥讽不以为意,甚至还隐有高兴、振奋之意。
他不怕有人跟他辩经,就怕别人不依照他的路子来。
既然赵平句句不离神教经义,一直在这个圈里打转转,那他就有足够的话术储备来驳倒对方,让旁人见识到神教经义的高明。
上师道:“既然少郎君提到了诸子百家,当知。开篇明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老子’是智慧通达之人,已然照见自身不少灵性,所以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少郎君细品,这番话是不是跟我神教经义相通?”
赵英顿时大怒:“荒谬,混账!‘老子’何等名士,五千言何等智慧,岂是你们这帮骗子,此等诡经能够比拟的?
“但凡你们跟‘老子’相提并论,那都是对他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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