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廷弼满脸通红,双拳攥紧,满心都是一雪前耻之念。
陈雪陇淡淡地道:“晋军自渡河南下东进以来,所到之处无不克捷,义成军、平卢军望风归顺,兖海军丢盔弃甲,自然志得意满。”
吴俊眉头一皱,正待说些什么,旁边一名文官已是率先开口:
“陈将军是侍卫亲军六大上将军之一,所部皆为吴国精锐,征战楚地时立过大功,此番对上晋朝反抗军,该不会怕了对方吧?”
“吴帅看着便是,侍卫亲军必然为建武军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
吴军出营列阵的时候,陈雪陇去了阵前,韩守约趁机对吴俊这个东线主帅道:“吴帅,此战事关重大,只能胜不能败,想必吴帅心中有数吧?”
吴俊当然心中有数。
因为袁承志接受杨延广册封,成了自家人,吴军借此进驻了沂州、密州各城,但到底是刚来的外部兵马,根基很不稳固。
两州本地驻军对吴军都很陌生、戒备,这里的百姓对他们也没有好感,对普通人而言,拥有大义名分的朝廷,显然更值得支持。
更何况大晋的革新战争,对平民百姓有着致命吸引力。
这就导致吴军现在虽然占了沂、密二州,但根本没有在自己地盘上作战的种种好处。与之相反,为了表达足够的善意,尽快让本地军民与地主权贵认可自己,吴军还得处处小心,分外严明军纪。
令将士不扰民,是让本地军民对他们有了些许好感,但对将士而言却很痛苦。
尤其是藩镇军。
出战没有好处,不能趁机劫掠民财大发一笔,既不能进城享受,又不能征用民房,得自己在野外搭建帐篷,顿顿啃馒头吃咸菜,没有额外的鸡鸭土狗改善伙食,风餐露宿,那打仗还图什么?
拼命的时候都不能肆意爽快,得吃苦受累做牛做马,那拼命还有什么搞头?谁得了失心疯还卖命?那不是傻嘛。
难道大伙儿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是为了家国大义?
家国大义不能让自己有好处,只知道让自己送死,那算什么家国大义?
这又不是对抗天元入侵,事关民族存亡。
将士怨忿,尤其是藩镇军将士怨忿,是已经出现的情况。
而如果战事不顺,不能让将士们在卖命攻克城池后大肆劫掠、发泄发财,那军心就会动荡。
所以吴军需要胜利,还得是大胜。
只有胜利能够建立吴军的威望,获得本地军民的敬畏,让吴军在沂、密二州站稳脚跟;也只有胜利,才能让将士们有所得,去“敌境”劫掠发财,令军心安定。
一旦此战战败,吴军被迫后退,将大片土地让出来,吴军在本地军民心中会是什么形象,将士们的情绪会是什么样,显而易见。
“侍卫亲军战力不凡,军备优良,韩大人放心就是。”
吴俊神容肃杀,“况且我建武军也不是饭桶,真要侍卫亲军作战不利,我部也会拼命杀出,一雪邹县之耻!”
见吴俊是真的知道大局,且有志于此战之胜,并不会因为跟侍卫亲军不是一个行列就不出力,韩守约放心不少。
作为监军,战时就得保证大军战事顺利,这是头号职责。
“我自然是相信吴帅的,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韩守约正色勉励。
......
未到午时,两军列阵完毕,随着战鼓敲响,双方战阵循序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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