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战斗太过激烈,钱仲、钱小成等人给他们的压力太大,王小林根本没有缓一口气的时间,动作稍微慢些,一个小战阵立马被击破。
作为防御方,王小林已经是如此疲惫,作为进攻方的钱仲与钱小成,理应比他们耗费了更多力气才对。
可看着携盾持刀杀上前来的钱仲与钱小成,王小林实在看不到对方有气力不济的迹象,纵然汗如雨下依然双目血红,哪怕身体受创仍旧斗志昂扬,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绝对不会疲惫。
这根本就不合理。
王小林忍不住看了王森一眼,希望对方能给他答疑解惑,但他发现对方跟他的神情一样,都是一脸的无法接受,并且隐含恐惧。
王小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
王森在军伍沉浮二十多年,在西域跟胡子厮杀过,国战时期跟天元蛮子拼过命,前些年还征战过楚地,虽然因为世道不公运气不好,混到今日依旧只是御气境初期的队正,但经验绝对丰富。
战士一旦在激烈拼杀的战阵中倒地,便极难生还。
而钱仲与王森双双摔倒在地。
.......
豆大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眉毛能都挡住的有限,冯牛儿眼前的视野渐渐有些模糊,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擦汗,面前的对手实力不差,给他的压力不小。
事实上,冯牛儿身上的压力已是越来越重,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真气所剩不多。此时此刻,每呼吸一口,他都感觉喉咙在被刀子刮,肺部火辣辣的痛。
牙关已经快被咬碎。
冯牛儿在苦苦坚持。
锋头战阵的将士,都在咬牙坚持。
他们死死盯着与自己交战的对手,犹如一匹匹与猎物撕斗的饿狼,拼尽所有意志力,只是为了不比对方先倒下。
他们看得出来,面前的建武军修行者也不好受。
对方虽然体力充沛一些,但面对的作战压力更大,拼杀之际先求防守保全自身,并不贸然舍身奋击。
从这些建武军修行者眼中,反抗军战士看到了他们对自身的忌惮,那是一种正常人在面对疯子时,都会有的忌惮。
冯牛儿嗬嗬笑了两声。
他不清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知道他们其实坚持不了太久了,但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在自己坚持不住之前,一定要先击溃对方的意志。
虽然这个想法很难实现,可冯牛儿就没打算认真考虑它到底能不能实现。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目标能否实现,而是是否具备为目标拼尽全力,搏杀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的坚韧不拔之志。
陡然间,冯牛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强有力的呼喊:
“骑兵出动了!将军,我们的骑兵来了!”
冯牛儿眼前一亮,原本被汗水模糊的视野,陡然间清晰了两分,身体中凭空多出一份力量。
他奋力逼退眼前的对手,后退两步跳起,视线越过密密麻麻的两军将士人头,从层层叠叠的军阵中向两侧看去。
冯牛儿看到了那支骑兵,在大阵之外。
建武军骑兵在邹县折损得差不多,能够摆在建武军步军大阵侧翼的,拢共只有一千多骑。
而现在,那由一千多名建武军骑兵组成的战阵,已经被冲一支铁甲精骑冲得七零八落,地上散了大片尸体,更多骑兵则远远逃散开。
冯牛儿一眼看去便确定,这支铁甲精骑足有四千上下!
而打头的千骑人高马大,不仅将士们人人身着具装,就连战马都披着铠甲,英武不凡威势深重,奔驰间犹如泰山压顶,令人难以生出抗拒之心。
是反抗军重骑!
现在,已经冲散建武军骑兵,由一千重骑领头的四千精骑,正以滚滚洪流之时,雷霆阵阵的向建武军步军大阵冲袭而来!
到了此时,建武军大阵早已完成重组,中军由第三道阵线顶在前面——第三道阵线成了最前列的阵线,余者都移动到了后面。
左右两军依然保持战前队列,护卫在中军两翼,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军容齐整气势汹汹,但其中的军官修行者,早就到了中军抵挡冯牛儿锋头战阵。
——冯牛儿的锋头战阵,此时已经不叫锋头,因为攻势被建武军第三道阵线扼制,确实没了锋头的形状,反抗军第五军左营的战阵,恢复了正常的进攻方阵。
由一千反抗军重骑打头的四千反抗军精骑,从侧翼拦腰杀来,首先冲击的目标,是建武军右军大阵。
也就是说,他们距离冯牛儿奋战的地方,其实有相当一段距离。
但冯牛儿知道,这段距离根本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