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院,韩树、严冬一起去了报名的院子。院内院外挤满了人,到处都是三五成群谈论国家形势、河东大战的学生,群情激昂,报名者络绎不绝,排了很长的队伍。
是他在人世间奋战的意义。
面对干将亟待回答的目光,莫邪正色道:
“我承认眼前这群年轻学生的确非同凡响,莫说跟齐朝的士子是两个样,就算放眼长远,也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国家无良才,是国家的错,国家有良才,自然是国家的功,而这远不只是教育的问题,而是跟国家整体面貌密不可分。
“倘若人人都能像这些学生一样,大晋自然可以进行全面战争。但你们能够保证,大晋的人都是少年学生?
“动员令之下,反抗军预备军里的青壮更多还是来自民间。民间的疾苦可比书院多多了,民间青壮会像这些学生一样吗?”
莫邪说这番话的时候非常认真,不是之前跟干将争论时的模样。如果说之前她还带着些吵架时不理智的意味,现在则完全是就事论事的态度。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莫邪的态度在干将看来就是负隅挣扎,“你平日里蒙头呆在实验室捣鼓你那些符文科技,鲜少外出走动去看世道面貌,这才会显得如此无知。
“如若不然,你哪会有那么多疑问?”
莫邪不服气地针锋相对:“你也整日呆在书房咬笔杆子,别说的好像你这些年行了万里路一样。”
干将冷哼两声:“我可不是闭门造车,我天天都跟人交流,革新之人忧国忧民心系天下,从来不会闭门造车。”
赵宁见两人又要没完没了的吵起来,赶紧出声打断他俩:“书院我们已经看了几个,我大晋的士子着实不错,老板娘说得对,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三人离开书院,干将与莫邪就接下来该去哪儿又开始争论。
“众所周知,皇朝百姓可以分作三类,一类是生存艰辛的底层,一类是有钱有势的权贵上层,第三类是衣食无忧的殷实、小富之家。”
莫邪侃侃而谈,“权贵做惯了人上人,自认为高人一等,利欲熏心,最是不尊重道德,富贵场上也没有情义可言。
“底层百姓拼尽全力,姑且因为世道的不公与来自上层的压迫剥削,不能吃得好穿得好,一旦有了灾病就会举步维艰,整日过得忧心忡忡,各种朴实**得不到满足,又不知如何改变,或是没有能力去改变,最是容易滋生怨气戾气。”
“相对而言,第三类人没吃过太多苦没受过太多罪,心底干净的地方保留得多,最善良品性最好,所谓小富即安,安稳的不只是生活,还有心灵。
“齐朝与天元国战时期,捐钱捐物最多的是第三类人,这类人平日里也是善举最多善意最大的一群人,所以我们不必去看他们。
“我们去看上层权贵与底层百姓。”
干将对莫邪的论断嗤之以鼻:
“大晋没有权贵上层,也没有缺衣少食的底层,革新就是为了消除第一类人与第二类人,你这种划分才是真的封建。
“不过世上总有穷人富人,也有手握国家权力的官员,与只能被人管理的贩夫走卒,我们去看看他们也好。”
赵宁表示赞同他俩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