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慈爱隔着窗户上透彻的琉璃目送儿子远去,苏莲儿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思忖片刻却是朝郑友德招招手,附在其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要在宫外找一个杀手?!听清她说什么,郑友德大吃一惊。
“没错!你给哀家想法子寻一个高手进宫除掉那个小贱种……记住,这个人最好不是西秦人。如果真有什么失手,咱们也好有个退路。”苏莲儿朝殿外未央宫方向看了一眼,恶狠狠说道。
郑友德略一思索,瞬间有了主意:奴才经常看到长安天桥一带有一些武功高强的流浪艺人,回头去看看,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便收为死士效忠娘娘……
“好,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我知道即可,就是奶娘回来也不可露半点风声。”
苏莲儿睥睨着他点点头。
担心知道实情的奶娘在儿子面前露出马脚,早在赵天宸回宫不久,她便以病为由打发对方出宫养息一段时间。
“多谢娘娘信赖!奴才拼死也要把这事儿办得滴水不漏。”
见对方话里话外只信任自己,连从小吃奶的奶娘都排除在外,郑友德装出一副感激泣沥样,跪下谢恩。
心里却得意得不行,暗喜对方又有一个把柄被自己握在了手心里。
此时此刻,御书房秘室内,一身素白袍服的赵天阑抱着同样一身重孝的小太子正表情漠然倾听瑛姑等人的诉说。
原来,太后在生辰宴上被云如雁婉言拒婚,便有意为难南宫家的小四儿。明知对方只会舞刀弄枪,却非要对方表演什么歌舞。
眼看众千金夫人耻笑小四儿,迦逻见状不顾自己身怀六甲挺身相助。
一个随乐声舞剑,一个则泼墨作画。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幅众仙拜寿图惊艳全场。
如此这般太后不得不装出一副欢喜模样,宴后非拉着迦逻入长乐宫享受茶点。当着众人的面,瑛姑和元公公也不好拒绝,只怕迦逻体内的毒便是那个时候……
“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迦逻依然在宫中受了暗算。这丫头原本就中了噬心蛊,再被人下毒无异于雪上加霜……”
想到那个美貌如天仙的人儿小脸漆黑躺在血泊中的惨烈情形,赵天阑衣袍下的手越攥越紧。
如果不是预感到那个女人和自己身世可能有纠葛,他只怕立即就要冲过去兴师问罪。
“迦逻,对不起……对不起,说起来到底是朕对不住你……”他看着怀里的孩子愧疚自语。
旁人也就罢了,可这下毒之人却偏偏可能是自己的亲娘,这让他如何是好?
再说了,目前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
正在为难,苍柏匆匆走进来,说九千岁率人正未央宫方向而去,大约是去找他的。
“走,咱们出去!”赵天阑抱起孩子顺着密道往外走。
“咦,哥哥怕是爱惨了皇嫂,这宫中居然种了这么多南越花草。”看着园子里温棚内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娜依花,赵天宸暗暗叹息。
阿娜依早就和自己说过,这花南越人称作娜依花,又名长生花,四季花开不败,是百姓的最爱,寻常有个脑热病痛的全靠它。
而婆婆给她取名阿娜依,就是寄希望自己和这花儿一样健康平安长大。
只是这西秦四季气候分明,根本不适合种植这玩意儿,也难怪皇兄要让人搭起温棚。
想着,他再举目四看,视线在迦逻殿那一株单独搭了温棚的长生花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