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我们到了一个镇上,这里受灾情况并不严重,但是镇上的人很凶。
镇口上,站着一群舞刀弄棒的人,离得很远就驱赶我们,不让我们进镇。
泼皮这次没有怕事,上去跟他们理论,被为首的那个打了一棍子,打在了左腿上。
我们仓皇而逃,不敢在镇上停留。
当天晚上,泼皮的腿肿起来了,中年人跟徐老汉看了看,说可能伤到了骨头。
泼皮笑着说没事,他在镇上混江湖的时候,比这重的伤都受过。
我知道他在撒谎,泼皮根本没打过架,唯一的一次还被吓跑了,然后就回来了。
我们在树林里住了一夜,晚上很冷,我们聚在一起,紧紧挨着彼此取暖。
第二天早上,徐老汉给泼皮做了个拐杖,中年人则找了根棍子给泼皮绑在腿上,让他的腿可以少用点力。
我们就这样上路了,这一天,是离开村子的第六天,我们身上带着的粮食也吃光了。
接下来,我们不只要赶路,还要去找吃的。
树林中有野果树,运气好的话,能在地上找到风干的野果。
徐老汉说,这是我们的运气,如果我们不是第一批出来的人,别想找到这些好东西。
我们一起吃着风干的野果,幻想着扬州的繁华,彼此的心气都很高。
当天晚上,临睡前,我鼓起勇气跟绣娘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到了扬州可以跟着我,我做工养你。”
绣娘没说话,反而往徐老太的身边挤了挤,引得徐老太的女儿很是不满。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一件事。
失落,不甘,自嘲,或许都有吧。
第八天,我们的速度慢了下来,一天只能走五十里了。
泼皮的伤势在恶化,左腿肿的比右腿粗几倍。
但是他很乐观,跟我说,大家已经走了五百里了,再走一千里就是扬州地界。
我问他能撑住吗,他说能,他还要去扬州干一番大事业,怎么会撑不住。
中年人昨晚的陷阱,抓住了一只野兔,大家决定吃掉野兔在上路。
做饭的时候,中年人显得闷闷不乐,我以为中年人是觉得,野兔是他抓到的,不想给大家吃。
中年人却对我说,泼皮可能撑不住了,他的伤口在恶化,腿里面都是脓,要不了几天他就走不动了,得留下。
野兔很香,混合着野菜,哪怕没有调味品,大家也吃的满嘴流油。
我却吃的很不是滋味,泼皮如果留下,他能一个人撑过这个冬天吗?
他能面对后面的灾民吗?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只是默默将自己的兔肉,塞到了泼皮手上。
泼皮看着我,笑了笑,又把肉给了徐老太,而徐老太将肉给了她女儿。
三十多岁的大姑娘,噘着嘴,小声嘀咕着什么,愉快的将兔肉吃掉了,我依稀听到她好像再说sb
我傻吗?
我不傻,我只是讨厌分别,父亲说,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