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牛荃道:“启奏陛下,昨日京中戏舍发生一起斗殴事件,臣以为,理当引起朝廷的注意。”
文彦博一皱眉,那里面有他家文拓的事他自然关心。
可是,也正因为有文拓的事,他就不好开口了。
同样的,贾相爷,还有章惇这些人也没法开口,唐奕更不用说,祸首就是他家的。
别看他权盖三班,也只能乖乖听着牛荃在那儿生事。
“这个....”却是赵曙一脸为难的开口了。
“牛爱卿多虑了吧?”
“戏舍殴斗既使触犯刑律,亦应由开封府立案侦破,何需在这殿上朝议?”
“陛下所言差矣!”
牛荃显然是有备而来,躬身下拜,不卑不亢。
“若放在平时,当众殴斗确实不用上达天听。”
“然,事逢抡才大典在即,大宋英才尽聚开封,乃文教盛世之姿也。”
“此等朝廷立本求贤之紧要关头,我京中治下不但不知收敛,反而更加猖獗无度,实应惊醒君臣上下啊!”
“况且.....”
牛荃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赵曙、唐奕。
狠一咬牙,“况且,据臣所知,殴斗之人皆是朝中权贵子孙。不知典范众学,反而大行凶恶,实当引起陛下惊醒啊!”
......
哦操,一殿文武都听蒙了,知道今天肯定有人拿昨天的事做文章,可是没想到会做这么大的文章。
牛荃拼了!?
他这段话,拿举业说事,矛头直指当事人,简直就是露骨,就差没明着说观澜系的人有罪了。
......
唐奕也有点意外,他想到牛荃会发难,可是没想到牛荃会这么明刀明枪的动手,一点退路都没留。
双手抄在袖中,缓缓转身,“那依牛监察之见,当如何处理呢?”
......
“牛荃!”
唐奕没想到,不等牛荃做答,班中已经有朝臣跳出来发声了。
“启禀陛下,依臣之见,牛荃此举有违职权。”
“京中殴斗,乃开封府之责,纵有上达天听的必要,也当言官举鉴,牛荃身为礼部职官,实行越权行事,当追其罪责。”
得,唐奕更迷糊了,因为跳出来的这位不是观澜系的官员,按理说,他应该是和牛荃一个阵线才对。
而那边的牛荃显然也没当那官员是一伙的,对于指控依旧硬气的很。
“事关抡才大典,国本政纲,荃身为贡院监察使,自然有权问责当事。”
“你....”
那官员被顶的无话可说,一时慌乱,脱口而出:
“你...你胡来!”
“好了好了。”唐奕无语劝慰。心说,别没把老子扳倒,你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牛监察所言有理有据,依奕之见嘛....”
“是该查一查。”
“嗯。”
牛荃下意识点了点头,颇为满意,没想到唐子浩答应这么痛快。
“嗯???!”
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又愣住了。
唐子浩居然答应了?他疯了?
只闻唐奕那边又出声了,“其实也不用查。”
“唉....”长叹一声。“家门不幸,那殴斗之人,正是我唐奕的儿女。”
靠,一殿的人都喘着粗气,就差没骂娘。
众人更是纳闷,唐疯子今天怎么这般痛快?
他们哪知道,劲暴的还在后面呢。
把自家儿女卖了,唐奕显然还不过瘾。
“不过,此事可不光我家那四个不省事的哈....”
“还有晋王赵宗麒、北海郡王府的赵宗贤。”
一指贾相爷,“当然,肯定少不了贾相爷家的贾茂。”
“还有文相公家的文拓、范纯仁家的范正平、章惇家里的章二郎。”
“还有....”
“还有?!”
大伙心说,要是再有,就把朝堂上的相公们点了一遍了,唐疯子这是要干嘛?
不但牛荃傻眼了,想挑事的官员傻眼了,连“自己人”也特么傻眼了。
他是嫌事不够大是怎地?这就是在自毁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