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一天三变,登陆金山卫的日军势如破竹,接连攻城略地,**则不断败退,丢盔弃甲,而青浦班也接到了正式撤退的命令。
教官和学员都在打包行囊,都在做撤离前的准备。
一批批学员接受谈话。
但凡接受谈话的学员,显然都是提前结业离开的,她们不得不中断学业,踏上人生的另一段路程。
最后留下的学员都是跟着西撤,提前走的,都是安排潜伏以及去忠义救**任职的。
为什么潜伏的要提前安排,这也是为了保密的需要,如果潜伏的留在最后的话,最后这批人的信息很容易暴露。
提前安排走了,那提前的人名单就算暴露了,也无法查证他们是潜伏还是派去别处了。
程默没有提前走,一直等到最后撤离的那一刻才离开。
来的时候是沈墨送他的,回去时候也还是沈墨来接的他,但这一次沈墨开的不是汽车。
他们被安排成立一个潜伏小组,程默担任组长,沈墨是小组的交通。
因为汽车目标太大了,他们回去的话,只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再不就是铁脚板走路。
因为**退的太快了,就跟一群野鸭子似得,到处乱飞,乱窜。
这一路上,几乎随时可见逃难的百姓,日军一路尾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在淞沪会战中,抢劫和屠戮的老百姓的事情每天都在做,每一个人的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
而一些胆小、卖国求荣之辈也开始闻风而动,纷纷投靠日寇,扮演了一副副卑躬屈膝,奴颜婢膝的嘴脸。
上海的租界内也掀起了腥风血雨,据说越界筑路地区每天都有命案发生,力行社特务处的锄奸行动队,每天都在杀汉奸,杀的鲜血横流。
日本人还准备在上海扶持一个伪政府,请一些鸡鸣狗盗,沐猴而冠之辈登台表演。
整个江南地区是人心惶惶。
回到阔别一个月的姐姐家中,程默倒头就睡,这一个月的高强度的教学和训练,令他整个人都处在一个紧张的氛围中,这根弦儿,要是再不放松一下,就快要绷断了。
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房间内进来一个人,条件反射,程默伸手朝枕头下摸了过去。
“起来,都睡了一整夜了。”程华走到窗户前,一把扯开窗帘,让阳光撒了进来。
“姐,这是我房间,你进来好歹敲一下门?”程默缩回了枕头下的手,一个翻身过去,打算继续睡。
“姐,我娶什么样的女人我自己说了算,曹小姐再好,那也不是我的菜,两人在一起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别的事儿,都可以商量,这件事绝对不行!”程默态度坚决道。
婚姻和信仰这两件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话,那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曹小姐可是巴黎艺术学院的高材生,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良人,你居然如此嫌弃?”
“姐,咱早餐吃什么?”
“面条,馄饨,再不就是豆浆,油条呀!”
“人家是吃牛奶,面包的,我们喝着老祖宗的茶,人家是喝咖啡的,这生活习性都不一样,勉强在一起那何来的幸福可言?”
“这有什么,她可以适应你的口味,你也可以尝试吃面包,很牛奶……”
“这只是一个比方,她这种浑身都是艺术细胞的娇小姐,我伺候不来。”程默说道,他没有那么多文学艺术细胞,跟一张嘴就是“莎士比亚”“贝多芬”的是没有话题的。
夫妻俩要是连共同话题都找不到,而如果双方性格又都强势的话,那真是一场灾难。
曹丽娜对自己也许会一时新奇,但时间一长,诸多问题就会涌现,程默几乎可以预见。
何况他已经有了姜云,他不想做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
程华见程默态度坚决,也知道,再劝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还是先把工作问题解决了。
“姐,孤军营能进吗?”
“你想干什么?”程华微微一皱眉。
“有几个一起战斗过的兄弟,我想看看,能不能把人捞出来?”程默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不可能,你别想了,日本人盯着,任何一个人都别想从孤军营出来,除非得到他们的许可。”
“狗日的,这可是在租界,小日本管的也太宽了吧?”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程默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小默,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强者是不会跟弱者做朋友的,日本跟英美之间有了利益勾结,想让他们翻脸,除非触碰到他们的核心利益。”程华道。
程默听了,不禁惊叹万分,一个这样出身的女子居然有如此认识,能一语道破问题的根源,这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难怪,戴雨浓对她与对其他女人完全不同。
“我想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