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原以为受地形的限制,清军骑兵必然大受限制,但没想到清军拐那么大一个弯,竟能如此灵活,前后相连没有丝毫间断!
就在镶红开始迂回之时,清军阵中又有四千镶白杀出。
望楼上,王士琇看见清兵的动作,显然是想用一波接一波的骑兵,以骑射袭扰,将明军阵型打乱,于是急道:“国公,任由清兵这样冲击下去,他冲完之后,立马换一支接着冲击,其军可以休息,而我军久战,时间一长,必然疲乏,大军一疲,则阵必乱,只守不攻也不是办法,不如让末将带五千督标杀出,以骑对骑!”
叠阵法是由南宋吴氏兄弟所创,此阵的优劣王彦心里十分清楚,王士琇的对策,十分正确,此阵最稳妥的战术,就是以轻骑对轻骑,然后靠强弓硬弩来押住骑兵冲锋,如此一来,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现在王彦心里始终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诚然王士琇说的情况是实情,但清兵想要扰乱明阵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明军是防守一方,又有火器和射程上的优势,就好比刚才的冲击,清军大概损失了两百骑,而明军则只损失一百多人,清军想要扰乱阵形,付出的伤亡肯定很大。
完全靠轻骑兵来对付明军,即便是胜了,清军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于博洛而言,八旗的姓命比金子贵,他不会打这样的仗。
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王彦在没有明白博洛的意图之前,他不会轻易将骑兵派出,所以摇头拒绝了王士琇的建议,“时机未到,再等等~”督标一万骑兵,是王彦好不容易组建起来,虽说已经打过不少大战,但和八旗骑兵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就算王彦派督标出战,也未必打的过八旗兵,伤亡必定很大。
虽然打仗肯定会有伤亡,但伤亡必须要对战事起到作用,才值得付出。
此时最先杀出的镶红旗在抛出一片箭雨之后,然后又是一个大拐弯,往本阵奔去,稍作休整之后,再来进行下一次冲击。
镶红旗脱离战阵的同时,满洲镶白旗又进入了明军射程,于是又开始了之前一样的步骤,而满八旗的骑射和马术,显然比汉八旗还要精锐。
弓马骑射对于满人而言,他们是从小孩就开始接触,工夫自然娴熟无比。
一旦进入弓箭射程,那起先还在马背上猫着腰的骑士立即直起了身子,手中弓似满月,箭如飞蝗!明军中的士卒,多穿布甲,他们在给清骑造成杀伤之时,自身也难以抵挡清军抛射过来的利箭。
这时明军为了保持阵形不乱,任何人不得离开自己的位置,哪怕是看到半空中箭雨下来,也只能咬牙忍着!
军阵之中擅离岗位,这是绝对的死罪!
清军骑兵,一**的不停冲击,镶白旗冲完了,蒙古八旗又接着冲击,满清各旗仿佛拿明军练手一般。
明军在射死大量清军骑兵的同时,本阵之中,中箭痛呼声也不时响起,统手和弓手中箭者甚众,各级军官则在阵中连连呼喊,“士卒,将校各守本位,有感擅动者,立斩不赦。”军校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得擅动”的命令,戴之藩也挥着刀大声责骂没有及时补上来的几名士兵,但他正大骂之间,一支流矢却正中其腮,腮部上立马一阵剧痛传来!
戴之藩在扬州失了一支眼镜,在军中号独眼虎,现在腮上又中一箭,立马更加难看,他身形一晃,险些栽下马来,可他作战是出了名的悍勇,是能拔矢啖睛的主,他也够狠,稳住身体,一把扯下箭杆,不顾脸上血如泉涌,鼓着漏风的嘴继续吼道:“擅自离岗,见缺不补者死!”忠勇镇的士卒,看主将这狰狞的模样,就是箭矢直奔而来,他们也得挺直腰杆,闭着眼睛,咬牙撑着。
望车上,王彦注视着战场,在经历五拨骑兵的冲击之后,前军和左面的李过部,都还保持着严密的阵行,右面的金声恒部就已经有些混乱。
王彦见此,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就会真的向王士琇说的那样被清骑拖垮,他不能等到明军全都疲乏,再来反击。
这时王彦依然,没有看出博洛的目的,但他决定自己制造机会,摸清博洛的底牌。“来人,拿本督的令牌,去告诉金声恒,让他卖个破绽给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