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说大姐!”杜氏一听这话就炸了,“若不是她当年一念之差,惹恼了章家,章家又怎会给我们脸色瞧?!当初在京里的时候,章家待我们可一向是客客气气的!哪怕是在流放路上,大姐把他家老爷子的药给了我们安哥儿用,他们也不过是略冷淡些罢了,象今天这样当面打脸的事可从来没有过!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大姐当年抛下婆家,到了岭南后又迟迟不肯过来尽孝道,气着章老爷子了么?你今日没瞧见章家人对你大姐都是什么态度?还指望她说情?只怕她越说,章家人越不肯帮咱们呢!”
沈昭容怯怯地劝她:“母亲别生气,姑母……姑母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
杜氏却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不过是说着好听的,其实是她信不过我们!若只是为了收留太孙的事,那到了广州后,她为什么还要坚持跟我们去东莞?难不成我们会怠慢了贵人么?还是因为她害怕时间长了不见面,太孙就会忘了她这个恩人呢?她跟着我们去,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做一日针线,就得在床上躺两日,又要看大夫又要抓药,除了拖累我们家,还做了什么?若是她当日早早过来了,不但省了我们的事,也不会惹恼章家,兴许还早就跟大姐夫联络上了呢,哪里至于落到今日这田地?!”
沈昭容心中暗暗为姑母沈氏叫屈,但见母亲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看向父亲。出乎她意料的是,父亲沈儒平脸上居然也露出几分赞同之色,只是嘴上还不至于太过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大姐终究是我亲手足,她如今病成这样,还被婆家嫌弃,你也别再怪她了,不然叫她可怎么活呢?”
沈昭容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杜氏没有留意到女儿的脸色,只是稍稍冷静了些,皱着眉问丈夫:“眼下该怎么办?章家看来是真的恼了我们了,虽不会害我们,也给我们寻了差事,但他们若执意不肯援手,我们家在这里也一样要吃苦头的!”
沈儒平叹了口气:“如今形势比人强,且忍一时之气吧。只要太孙有东山再起之日,这点苦头咱们就吃了。当务之急,是先打听清楚太孙的去处。我听章家人的口风,似乎是打算把我们与太孙隔离开来,这可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打听到他们的下落,尽快联络上。我们好歹也是对太孙有大恩的,又是他的亲长,他怎能离了我们身边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一有机会,沈儒平夫妻就死赖在章家的小院里,想尽办法旁敲侧击,要知道太孙朱文至的下落。但每次章寂都不肯正面回答他,章放推说有公务,一见他们来就走了,连章敞也推说有事要做,急急离去。沈儒平心里着急得不行,却又没法子。章寂是长辈。他总不能掐着长辈的脖子逼问,只得耐下性子天天来,顺便讨要吃的穿的,美其名曰“暂时借用”,但显然是没打算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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