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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庭院中小路不打灯就是一片黑,只是这些对他丝毫不能造成影响。
他都瞎了,打不打灯能有什么区别?
恋红尘这几日都没醒过来,这几日的药,都是玉鳞之亲手喂给她的。
不是那种有些少儿不宜的喂法,而是通过魂力,渡入对方食道中。
如往常一样,推开厢房的门,玉鳞之看着空荡荡的床一愣。
人不见了。
不可能有人能在千仞雪的府邸内抢人一点动静都没闹出,且不提雪姐魂帝修为,武魂殿树大招风,玉鳞之不信武魂殿内不给雪姐配一名封号斗罗的供奉作保障。
醒了?
醒了之后跑哪去了?
玉鳞之刚疑惑,忽的听到有人在唱歌。
歌声悠扬。
他放下手中汤药走出庭院中,发现只穿着红色小衣的恋红尘,身形单薄,赤着脚坐在房顶上面。
唱的什么玉鳞之听不懂,应该是她那边的语言。
旋律很简单,但是从小姑娘口中唱出来很好听。
月光像薄纱,披在对方单薄的身子,玉鳞之抬起头的同时,刚好跟对方看下来的视线对上。
他一跃而上,跳到屋顶上,坐到恋红尘旁边,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姑娘看起来有心事,玉鳞之想安慰却也无从下手。
“唱的啥玩意,还挺好听的昂!”
不得不说,安慰人这方面玉鳞之拉得一批。
“我是不是又忽然晕倒了?”
“……挺吓人的。”
“我有点想家了。”
“要回去看看吗?”
沉默了会儿,恋红尘摇了摇头,玉鳞之看着对方面容,是从来没有过的低落。
他甚至能在恋红尘脸上看到低落这种情绪!
“我不想死在四叔,四婶,母亲他们面前。
我不想有一天我突然没醒过来,突然就死了,我母亲他们看着我的尸体慢慢发凉,发臭……那他们该是多难过呀。
明明生前就没怎么派上用场,最后还要那样子让他们难过,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
所以我选择逃了出来。
我觉得吧,这样对他们而言,或许也挺不错的呢,我随便找个角落静悄悄离去,谁也不会打扰到。
四叔四婶他们只当我去冒险去了,他们没亲眼看到我死去,那在他们记忆中,我就是一直在继续我的冒险,感觉就这样,就挺好,我不想死在什么人面前,我啊,就算死掉也无所谓呢……”
说到一半,小姑娘哽咽住了,玉鳞之看过去,豆大的泪珠在月光下折射着晶莹的光。
“我……怕死!我好怕死!”
从小声抽噎,变成嚎啕大哭。
怕死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谁不怕死啊。
玉鳞之沉默着。
月华如练,这个身形单薄的小姑娘在月光之下哭得很放肆,鼻涕横流,哭得一点也不也好看了。
时间过去了良久。
“喂,我想学那些魂导器制作,你教我吧。”
“嗯?”
“你不是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吗,教我那些魂导器的制作方法,这样是不是显得你有一点用了。”
“嗯?”
“在教会我之前就好好活着,要是你突然死了,我就去找到你的家人,把你发烂了发臭了的身体交给他们。”
“唉?”
“所以在这之前,给我好好活着。”
对方是不想家人看到自己死亡后悲痛欲绝,所以决定逃离家人的视线,如果此时再说什么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难过之类的话,反而得不到安慰效果吧。
安慰人这方面,玉鳞之真的是拉得一批。
她愣神了很久,擦干眼泪,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好啊。”
“反正在教会我之前,别死了。”
“我如果死在你面前,你一定不能难过。”
“我会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