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兴眼睛里透出奇怪的目光。这的确很好笑,父亲居然会怕……那么多年了,堂堂苏家村的族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狠人,只有别人怕他,哪儿他怕别人的?
“当年睡过老寡妇的男人不止你一个。她后来死了。没儿没女的,死的时候还是冬天,等到发现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已经冷硬了……爹,我以前没跟你说过这些,是觉得事情都过去了,年轻时候谁都荒唐过。我娘去的早,你又是村里的族长,这些事情我就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在苏家村着一亩三分地上,只要没人说破,事情也就传不起来。”
苏家兴神情苦涩,叹息了一声:“可是这次不一样。爹……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苏永禄的眼睛里血丝密集,从正常到眼眶通红前后不过半分钟时间:“家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我招惹谁了?”
“你干嘛要去管苏成贵家的事情?那是个好吃懒做,成天想着歪门邪道的废物。看看他那个老婆蒋庆仙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两口子成天在村里游手好闲,养出了苏福道这个儿子。好人家谁会把闺女嫁过去?就苏福道那种残废,还想着要讨个有钱漂亮的城里人做老婆……这事还真不怪人家弄瞎他一只眼睛,还要把他送进监狱。要换了是我,恐怕是先一刀宰了苏福道再说。”
苏永禄不是笨蛋,儿子话也说得很明显。他嘴里有痰,混合着唾液用力吞下:“你是说,苏淳的那个外孙,谢浩然?”
苏家兴没再去看父亲,他低头注视着脚下那块肮脏的地面,无奈苦笑:“人家有钱,也有势力。爹,我就不明白,你凭什么觉得你能骑在人家脖子上?你也不想想苏淳是什么时候离开村子,跟咱们之间又是隔了多远的距离?爹,你在村里说话管用,但是你也不想想,离开苏家村,你什么也不是。”
一辈子傲惯了的苏永禄很不习惯长子现在的说话方式。尽管内心的恐惧还在,他却下意思地抬起头瞪着对面,很是愤怒的发出低吼:“苏淳姓苏,甭管他走到哪儿,都是咱们村里人。他的老婆儿女都是上过咱村里家谱的。那上面只要有名字,都得管我叫族长。”
看着神情冷傲的父亲,苏家兴脸上浮现出冷漠平静的表情:“人家有钱,轻轻松松就能拿出好几个亿的投资款。苏福道为什么不管不顾的要在泽州城里做下那种事情?你觉得他是个傻的?都上到高中的人了,难道连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都不知道?苏福道那是想要赌一把。苏淳老婆在城里有一大片产业,光是他女儿名下的餐馆就值上千万。苏福道不愿意一辈子窝在咱们这小山村里,如果那女人跟当年的老寡妇一样,是个认命的,那苏成贵他们家从此也就发了。偏偏人家根本不怕这些事情……爹,乡上文教工作站的同志每年都要下来普及法律知识,你是一次课也没去听过。要是早听听他们宣讲的那些,你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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