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口中说的老祖宗乃是靳宜安的祖母常氏,来自云州常家,自靳家老太爷去了以后,就一直居在鸣麓院,平日深居浅出,亦不如何管事,只守着几个孙子孙女颐养天年,倒似是把靳家内宅大全悉数交给了儿媳杨氏。
不过,她倒是不知老祖宗什么时候这么疼爱她了。靳宜安低下头,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没见着老祖宗之前,只听杨氏这么说,还以为她多得老祖宗疼爱呢。当然,见了面以后也不过是平平的交代两句,连寒暄的话都听不出半丝儿关爱来。
“母亲,那女儿就先行告退了……”靳宜安说着,看向杨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
杨氏含笑点点头,轻轻一握靳宜安的手,牵着她走至门边轻声道:“好孩子,老祖宗这几日身体不适,精神也乏了,她平日里对你多有疼爱,今儿虽冷淡了点,你可莫要心里委屈。”
“母亲说笑了,女儿哪儿会觉得委屈。”靳宜安摇摇头,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母亲事务繁重,女儿不好再打搅母亲,还请母亲指个人带女儿先回院中。”她若没有失忆,便知道老祖宗待自己向来平常,又岂会觉得委屈,眼下她前事尽忘,只从别人口中知自己是甚得宠爱的庶长女,甚至被嫡母收归名下,改了宗谱,成了嫡长女,面对老祖宗的冷遇,自是应该委屈的。
说到底,母亲还是不信她啊。
杨氏似是一愣,随即笑道:“母亲倒是忘了,你已不记得回去的路。清云,送大姑娘回安时院——好好的送去。”
一直随在杨氏身边的清云应了一声,笑盈盈的扶住靳宜安道:“大姑娘,奴婢送您回去。”
“岂敢劳烦清云姐姐。”靳宜安有些拘谨,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对自己如此客气,她是该不安的。视线飞快的扫过清云脸上,那样浅淡恭谨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神情。
草长莺飞的天气,满园的高树矮丛都透着些鲜嫩的绿意,映得粉白的墙壁都鲜活起来。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前行过去,出了鸣麓院向前不远左转过了一道月门,再往前走可看到零零散散有穿着粗布衣衫的婆子经过。
“清云姐姐,请问……”靳宜安迟疑着开口道,“这里是?”
清云笑了笑,伸手指了下左前方一处有些败落的小小院落,说道:“这里是浣纱院,我们都叫这里洗衣院的了,专管清洗府里主子们衣物的。”
靳宜安默默点头,一言不发的跟上清云的脚步继续赶路,一双眼睛却是时不时的左顾右盼,似是要将路线都记下来。
一路上转来转去,靳宜安似是毫无察觉,清云往哪里走,她便也往哪里走。
“大姑娘,前面就是您的安时院了。”
终于,清云停下了脚步。
靳宜安点点头,悄无声息的呼出了一口气。一阵轻风袭来,灌入她不甚厚密的衣服中,让她忍不住战栗了下。这一上午来,看似平平无波,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究竟有多少陷阱摆在自己面前,还好,她都躲了过去,贴身的小衣却早已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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