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这道红焖羊羔是您儿子特地找的好厨子来孝敬您的,用的是不满月的小羊羔,所以没有那股子腥膻气味。”王氏紧跟着为常老夫人布菜。
只是她们每布一道菜,靳宜安的眉头就皱起一些,四五道菜后,她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个疙瘩。
坐在靳宜安对面的靳宜淑早就发觉,忍不住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筷子问道:“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对今儿的饭菜不满?”
听靳宜淑突然开口,靳宜安连忙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从一开始就在皱眉叹气。”靳宜淑不依不饶,她是定要让靳宜安看清楚,哪怕成了母亲名下的嫡长女,那也是翻不了身去的。
“宜安,可是有什么不适?”常老夫人抬起视线平平扫了靳宜安一眼,这些日子,她也听了那些流言,似乎她这个向来不声不响的孙女忽然胆子大了不少,与其说是胆大,倒不如说是莽撞。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靳宜安。
靳宜安连忙自座位上起来,恭谨的说道:“老祖宗恕罪,实在是孙女心里有些不安,今日才听闻府中生计艰难,想到这些日子来吃穿用度花费不菲,孙女,孙女……”
她还没有说完,常老夫人已经重重的把筷子拍下,冷着脸斥道:“住口,这种话也是混说的?”
杨氏脸上亦是闪过一丝不快,靳宜安这么说,岂不是在咒靳家?莫说靳家现在正兴旺,就算是真有那么一天,也不能这么说出来。这丫头究竟安的什么心?是无意,还是说故意给她这个主母找麻烦?
似乎是被吓到了,靳宜安惴惴不安的后退几步,嗫嚅道:“孙女只是,只是听说而已,再加上这几日的见闻……”
她的话又被靳宜淑一声嗤笑打断:“大姐姐,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
靳宜安那条松了线的袖子不知何时已经破开一条口子,她闻言低头看去,双颊顿时羞得通红。
“宜安,为何不穿新做的衣服?”杨氏脸上堆笑,眼中却是冰冷,这丫头若是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那可真是自作聪明了,一收到靳宜安尚在人世的消息,她就命人赶做了四套崭新春装,谁也不能说她苛待了挂名的嫡女。
“大姐姐穿成这样,让外人见了岂不是陷母亲于不义?”靳宜宝一双明目死死盯住靳宜安,这个该死的庶女现在竟还记在了母亲的名下。长女的名分,已定的亲事,还有玉人一样的袁二公子……她究竟想从自己手里抢走多少东西才甘心?
这话说得靳宜安更加惊恐,连连摇头道:“不是的,母亲赏下的新衣我不舍得糟蹋,让人打理整齐放在箱子里呢。生计艰难也是听说来的,并不敢胡说。”
“哦?你这孩子别怕,有什么话好好说。”王氏轻轻巧巧的补上一句,“就算没得新衣,还有婶娘呢,婶娘给你做,看你这穿戴,哪像个大家子的姑娘。”
这话分明是说杨氏刻薄,还恐吓靳宜安不许说出来。
“是,是奶娘一再提点宜安,说府中如今艰难,宜安身为靳府长女,应多以靳府为重,不可太过看中穿用之物。”靳宜安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宜安本也不信,可看箱笼中和妆盒中的东西,不由得也信了。”
常老夫人眼睛微微一眯,慢慢的说道:“奶娘?很好,我到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