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家的微红了脸,在靳府,这样的下人不仅要赶去做浆洗,而且还要挨上几板子的。只是她不想刚来就得罪人,想来想去,才想出了罚月钱的主意。
“草儿,林大娘是府里的老人了,又跟了母亲这么多年,该怎么做她比你明白,”靳宜安似是责怪又似是解释的说道,“既然她说府中规矩是罚月钱,那就罚月钱吧,等明儿我回了母亲就是。说起来,母亲待下真是宽容呢,在主子院子里吵吵嚷嚷,还和主子顶嘴也不过是随便罚罚就可以了。”
“大姑娘!”林成家的稍提高了音量道,“奴婢刚刚又想过了,只罚月钱未免有些太放纵了她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成家的只觉得牙根都在痒,这会儿她可以确定大姑娘是在故意给自己下绊子,否则,她绝对不会多问一句别人家是如何处罚犯错的下人的。
“是吗?”靳宜安奇怪的看了林成家的一眼,“府里的规矩不是罚月钱么?”
而且还给自己扣了一顶私改规矩的帽子!如果她真的只是罚钱了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得满府皆知,将来有什么乱子都会推到她头上来。林成家的是真的很想磨牙,但她还是得老实的答道:“除了罚月钱以外,还要发落到浆洗上,另换懂规矩的来。”罢了,换了也好,换几个老实的比较容易掌握。
“还是林大娘懂规矩,既然如此,那这些婆子就交给你了。”靳宜安笑得很欢畅,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儿,“大姨娘既然这个时候还急着见我,定是有要事,先进来说话吧。”说完,她扶着木儿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大姨娘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对答惊呆了,直到草儿扯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一阵风吹来,给这夜色添了几分凉意,让林成家的牙齿格格作响——不是冻的,是气的。她没想到靳宜安竟然敢不给她面子,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夫人面子,她可是夫人特意指派来的人啊。
伏在地上的婆子们偷偷的交换眼神,又偷偷打量林成家的。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倒是静了下来。
将林成家的留在外面处置那些婆子,靳宜安径自回了屋。虽然她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安稳,窈窕的身姿在夜色里有种摇曳生姿的美感,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有多紧张。在身后帘子落下的那一刻,靳宜安脚下一软,幸好有木儿扶着她才没跌倒。
“姑娘?”木儿吓了一跳,自回府来,还从未见过靳宜这样。
“无事。”靳宜安语气轻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去倒茶来,看看姨娘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木儿没有动身,而是伏在靳宜安耳边轻声问道,“这个时候得罪夫人的人,合适吗?”
“不得罪才不合适。”靳宜安垂着眼帘,“我是大姑娘,一个有些骄纵,有些大胆,有些小聪明的靳家大姑娘,太平和了反而惹母亲疑心。”林成家的已经明显是来监视自己的,如果她不稍稍发泄一下她的不满,杨氏怕是会当她城府太深。
而且,她是回来做靳家大姑娘的,不是回来继续做人人都能掐一把的软柿子的。
主仆两个没说太多话,因为大姨娘终于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