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年半后,那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发生。
无论这世身边人或事因自己而如何变化,这等天下大势——厉弦甚有自知之明,还不是自家能影响变更得了的。
“啊?”思庐一楞,继而恍然,公子这是在答复他刚才的问题。
也不知为何,一向不太靠谱的公子爷含含糊糊地说出“不会”这两个字,却无比坚定自信,意外地让两个小厮心中的石块落了大半。
厉弦捞起块雪白的湿布巾,随手抛给同样汗湿的私卫“师父”郑青,道:“辛苦了,你也擦擦。”
郑青道了声谢,一边擦汗,一边悄眼打量这性子大变的公子爷,只见那清秀脸庞上的那双桃花美目,此刻却是凝重深沉的氤氲,再望不到底。
厉弦挥退近身服侍的小厮,独自泡在浴桶之中想着听来的一鳞半爪的消息,望着迷离雾气,忽地冷笑一声。有时小道消息也未必不真,自是有人想让部分真相大白于天下,借民之口斥敌之非,好一招推波助澜,借刀杀人!
仲肃设伏拒蛮反被伏击是实,有人暗通敌国是实,后援无力锱重被断更是事实,一件件确凿的事实被拼补起来,导致的后果便是大燕擎天之柱仲肃仲大将军兵败被俘。而贻误军机的后缓之军的将领,正是太子周敬母族岑氏中人!
是以,今上惊怒吐血,身体亏损,太子被斩了一条臂膀,更得误国之斥,与周政更是斗得鸡血上涌。所能得益者,又能玩弄人心于股掌的,还能有谁呢?不就是他那亲亲好姐夫周敦!
至于仲家……干他屁事!他厉大公子不找仲二的麻烦,只冷眼旁观已算得上圣人了!
厉弦扬眉吐出口郁气,从浴桶中起身,大吼一声:“石屏,进来伺候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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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悠悠然过着,养身健体不辍,读书明智静心,一边忙着帮阿姐四处寻摸备嫁的好物事,一边琢磨着能借什么事造自家的势,既能低调地充实自家腰包,又能让那位天家无情的未来皇帝“姐夫”认识到实用无害属性。
面壁挠墙憋了半旬,没憋出个金光闪闪的所以然来,厉大公子郁闷地认识到,人之秉性基本属于天生天赋,哪怕是多了多半辈子的记忆,哪怕是憋着坏水往自个儿肚里吞,奋发以图强,没有能耐硬生生想憋出来,也基本属妄想。
正确意识到这一点后,厉弦蔫了几天,那副两眼茫然脚步虚浮的模样急坏了贴身服侍护卫的一干男女人等,直至这一日听闻舅老爷要来府上了,厉大公子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被九天霹雳炸开了脑花!
他惊跃而起,死攥着来报信的入画,晃着娇女子的肩膀哈哈狂笑,眉飞色舞地直嚷嚷:“想到了,想到了!哈哈哈!老舅啊,原来如此,就是那样,哈哈哈!”
入画痛得泪花闪闪,差点哭出声来,暗叹自己倒霉,又怕是自家说的什么话害得公子颠狂了,惊吓剧痛之下,翻着白眼就要晕。
“公子,你松松手……”郑青实在看不下去,又心忧公子的情状,皱眉开口道。
厉弦这才醒过神来,不耐地挥挥手,让剑衣扶着半晕的入画退下了,暗自腹诽,娇弱的娘们儿就是麻烦!
想想大舅给他带来的灵感,这嘴又闭不上了,扯着郑青自言自语地兴奋不已:“来来来!陪我坐着,让我想想啊,该如何入手,哈哈!早该想到,那混蛋总算也有诚不我欺之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