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思道陡然站起来道:“你大胆。”
凤娣道:“不是大胆,是穷途末路,唯有以命相搏,大人若不收回成命,小的这张嘴可管不住,出了这个门不知道说什么,若是说些不好听的,还望大人担待一二。”
邱思道眯着眼看了她很久,唤了个差人进来道:“你去余府传我的令,案情未明,且不封余家的药库,待审问清楚再做决断。”差人应一声去了。
邱思道道:“如此,你可还有甚话?”
凤娣道:“小的确还有一言,大人刚可是说了案情未明?”
邱思道:“又如何?”
凤娣抬头看向他:“既然案情未明,就是说,没有我庆福堂害死人命的真凭实据,那么敢问大人,既没真凭实据,大人为什么封我余家的庆福堂?”
邱思道看了他半晌,忽的阴笑了两声:“便案情不明,奈何有人证苦主,张三亲在庆福堂抓了药,他娘吃了七窍流血而亡,有街坊邻居作证,仵作验了尸首,乃是食下□□中毒身亡,这□□除了你们药铺,哪里有这样害人命的东西?”
凤娣忽的笑了一声道:“大人这话可不是凭据,只是猜测,张三素来品行不端,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且对他娘从来不孝,忽然抓药本就蹊跷,更何况,冀州府里可不止我余家的庆寿堂,且□□这样的剧毒之药,何处进货,何时成交,进了多少,谁家进的,都是有底儿可查的。”
邱思道皱了皱眉道:“你是说本官错封了你余家的庆寿堂?”
凤娣道:“大人封没封错,小的不敢妄言,却有一样,不能由着我余家受此不白之冤,大人若不允,小的只能越级上告,州府上头还有巡按府,有大理寺,再不成还有皇上呢,豁出小的一条命,势必要还我余家一个清白,小的告辞。”
扔下话,不待邱思道说什么凤娣转身去了,邱思道气的脸色铁青,却仔细一想,此事可不妙,本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不想却蹦出来个余书南,且她今儿撂下的这几句话,恐张三这个案子做不实了。
这官司明摆着就是张三跟夏守财合谋干出来的,若让余书南拿到证据,越级一告,自己这个官儿,保不保得住都两说,为今之计,只有杀人灭口。
想到此,叫来跟前心腹:“你去把韩冲叫来,说大人有话交代他。”心腹小厮应一声下去奔着侧面小院去了。
再说凤娣从府衙出来,跟余忠道:“一会儿回府你挑几个身体壮实身手好的小厮,分头盯着张三。”
余忠道:“公子是怕……”
凤娣道:“不是怕,邱思道一定会杀人灭口,咱们先一步拿住张三,别说庆福堂的封条,我爹的仇也能报了。”
余忠略迟疑道:“公子,咱余家这般跟邱思道做对,恐不妥当。”
凤娣道:“这邱思道,不止为了他闺女那点儿事,还贪着好处,跟延寿堂勾结,不弄垮了余家誓不罢休,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到了如此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怕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