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忙着去了,足足半个时辰,贺兆丰才衣衫不整的进来,贺老爷指着他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儿,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眠花宿柳。”
贺兆丰身子一歪,坐在椅子上道:“老爷子消消气吧,酒色财气,人生在世不沾这几样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您老这么大岁数,屋里还弄了俩十五的丫头呢,我难道还不如您吗。”
贺老爷一拍桌子:“还胡说,你可知安和堂的价又降了?”
贺兆丰拿过茶吃了一口道:“降就降,他降多少,咱跟着不得了。”
贺老爷看了管家一眼:“你跟他说。”
管家忙道:“少爷,安和堂又打了个对折。”
贺兆丰坐直了身子道:“你说什么?对折,安老头疯了啊。”
管家道:“我也这么说,哪有这么干的,不过他家告示上说了,一个铺子一日就卖一个时辰。”
贺兆丰道:“爹,他这是想临死拉着咱们垫背啊,这安老头真不是个东西。”
贺老爷跟管家道:“你去告诉各铺子的掌柜,照着安家的价给我卖,他不是卖一个时辰吗,咱卖俩时辰,我倒要看看他安家能撑几天。”
管家下去,到了晌午头上,又送了信儿来道“安家又贴出个告示,说收咱回春堂的药。”
贺兆丰忙道:“爹可坏了,这要是咱们卖了他家就收,不赔死了,要不咱算了。”
“算了?”贺老爷道:“这时候要是算了,咱这前几个月可都白折腾了,你也不想想,就安家那点儿底儿,这几个月早掏空了,哪有银子收咱的药,再说,收了咱们的药干什么使啊,让他收,他这会儿怎么收的,末了,我怎么让他吐出来,去知会各铺子的掌柜,把药库里的药都搬出来给我卖,我要活活气死安老头,俩时辰不行,给我卖三个时辰,从这会儿卖到掌灯,我看他安家能有多少银子往这个无底洞里头填。”
凤娣邀着许慎之在回春堂对面的茶楼上坐了,茶楼的地势高,从他们坐的地儿看过去,既能看见回春堂,也能望见前头街上的安和堂,两家药号,虽说只隔着一条街,这会儿可都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弄的两条街上都是人。
茶楼的伙计上来添水,凤娣道:“你家这茶楼今儿可清净。”
那伙计道:“能不清净吗,两位公子一看就是体面人,家里不缺银子使,还能坐在这儿喝茶,您二位瞅见没,街上可都挤不动了,从回春堂里头买了,走上几步卖给安和堂,就能赚银子,别说那些没事儿干的了,我们家掌柜的都去了,柜上的银子都支出去,一倒手就赚了十几两,都顶上小的一年的工钱了,不是掌柜让我盯着,我手里也实在没银子,我也去了,哪还能在这儿干看着啊,也不知这两家到底有多少银子,敢这么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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