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井里,充斥着绝望与恐惧。
所有活着的人,都密密麻麻,挤在那被封的唯一出口,瑟瑟发抖,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白玉瓶在乱中,已经成功钻到一人袖袍内。
那人冷汗涔涔,不知道自己袖中多了东西,甚至还频频抬袖,用袖袍抹着脸上汗水。
矿道里安静得可怕,除了牙齿打颤的声音,就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声。
那恐怖的白色妖邪,究竟藏身到了哪里?
这种无助的左顾右盼,四处搜寻,简直像是凌迟。
叶清风也在白玉瓶内,屏气凝神,期待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东西,害死这么多人,她也不知情。
因为矿道内一直有修士监守,所以叶清风并没有将神识,延伸到矿道最深处。
难熬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惊恐过度的人们,难以继续维持惊恐,一个个像虚脱一样,相互倒在彼此身上,紧紧挨着彼此。
但只有一点值得欣慰,那就是不再死人。
白玉瓶内,叶清风终于出了声,问那虚弱的中年男人道:
“伯伯,刚才开凿时,你可看清,是什么东西害死这么多人?”
那虚弱的中年男人,捂着被踩伤的右腿,艰难张了张嘴,挤出几个难听的音节,片刻后,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一样,才不怎么流畅地回道:
“小仙子,我刚才隔得远,什么也没看到,看到的人,怕都已经被毒死。”
太久没与人说话交流,他似乎都要忘记了该怎么开口。
“那依伯伯你的经验来看,会是什么东西?”叶清风又问。
“大概是毒吧,”中年男人答得更流畅了些,“至于什么毒,太初古矿,太古前就存在的东西,实在不好说。”
叶清风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露出一丝狡黠来,浅笑道:“伯伯,听你的语气,好像还知道不少东西。伯伯,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啊……”中年男人语气一顿,自言自语道,“也罢,说与小仙子你听也罢。若是仙子你能活着出去,劳烦你将我的尸骨带回,我定会报答于你。”
叶清风抿了抿粉嫩唇瓣,倒是直言不讳:“带回尸骨,那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报答。再说了,有我在,你也不一定会死。”
“也是也是,是我糊涂。”中年男人抬手拍了拍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况且仙子你刚才,已经冒险救过我一回,若我再隐瞒,倒显得我小气不懂事。”
“那是,你醒悟了便好。”叶清风背着小手,煞有介事点了点头,小小模样,可爱至极。
中年男人眼中终于又有了笑意,笑意还持续了好一阵。
“其实,我不是伯伯。”中年男人神色微赧,“其实我是哥哥,我今年刚满十八岁……”
“十八岁?!”柳精惊呼一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又讪讪笑道,“那你长得,确实显老了一些。”
看起来四十八岁都绰绰有余。
“是十八岁没错。”自称十八岁的男人,尴尬挠了挠头,“这里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太过幸苦,风沙又大,比同龄人显老,也很正常。”
叶清风眨了眨大眼睛:“哥哥么?”
“哥哥”二字,对叶清风而言,天然带着亲切。
“是的,是哥哥。”少年老成的年轻人,又是尴尬一笑,抬起手,抠起额头褶子里的泥灰,尽量让自己显得干净年轻一些,“我姓张,弓长张,祖上出过了不得的源天师,家住北域矿区附近的一座石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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