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杀了他?!”诸葛尤咬着牙捂着腹部的伤口,语气激动,“当街杀人,你疯了吗?!”
我冷笑一声,指了指身后一地的尸体,“那边还有一架机关枪呢,你觉得谁比较疯狂?”
“那可是陈泽羽的……远方亲戚。陈家那些人会找你报仇的,你能打得过一次不可能打过第二次!”
“吵什么吵!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天真,”我嫌弃地踢了踢地上陈二伯的尸体,“躲着就能解决问题?他们不照样会想办法把我这‘未婚妻’连着你们全都弄死。”尸体随着我的动作滚了半圈,露出他白白胖胖的脖颈,和小半个血红的触手纹身。
触手?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我慢慢蹲下身,撕开陈二伯身上那件上好的丝绸衬衣,扒开领口。一只红色的章鱼骷髅完全暴露出来,在正午的阳光下刺眼的可怕。我愣了愣,又扑过去强行脱下了那个跟班的衣服,果然在他手腕上也找到了同样的纹身。
九头蛇。陈家的人里居然有九头蛇?!这这智障组织终于忍不住了吗,居然开始对华国下手了?!
“那个陈二伯,是不是酷爱纹身,而且刚刚好喜欢吃章鱼烧?”脸部扭曲了一瞬间,我迅速平复好心情,毫不温柔地抓住诸葛尤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或者,你有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没告诉我?”
“什么……重要的事?”诸葛尤目光明显躲闪了一秒。
警车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我抬腕看了看时间。从爆炸到现在快半小时,条子就算反应再慢也该来了。不出半分钟,左右两边迅速围堵上了全副武装的持枪特警,面色紧张地看着高架桥边缘的两个人。
“放下武器,举起双手!”
“请不要做无用的抵抗!”
“现在怎么办,”那年轻人压低声音,惶恐道,“我爸原来是局长,可已经被那些背叛者弄下台,现在没人能救我们了,这下完蛋了!”
“说了多少次,”我俯下身观察车流,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最快的逃跑路线,“你太吵了!”语毕一手拦腰抱起他,一手拖过行李箱,脚蹬上栏杆,在众特警懵逼的目光中跳下了离地几百米的高架桥。
“啊啊啊啊——”
“Duang!”
铺天盖地的臭味和污水包裹了两人,诸葛尤这原本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体质瞬间暴露,张开嘴就要吐,被我一拳打在小腹上。伤口立刻雪上加霜,剧烈的疼痛让他顾不上恶臭,“嗷嗷”地呻吟起来。
“幸好这是垃圾车,有垃圾做缓冲,不然真能摔死。”我把他的头按下去,用一大袋垃圾盖在他身上作掩护,“别坐起来,会被发现。”
那年轻人浑身是擦伤,他甩掉头顶变质的泡面和肩膀上发黑的香蕉皮,委屈得鼻子一酸。
“快哭,赶紧哭,喊妈妈来救你。”
诸葛尤顿时止住了差点掉落的泪水,通红着眼睛瞪我。“你这女人,没一点同情心吗?!”
“同情心?”我漠然地瞥他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小陈朋友的份上,半小时前你就会被炸得尸骨无存。是个男人就坚强点,你又不是孩子,没人会心疼你的眼泪。”
他噎了噎,脸色微微一红,在灰尘掩盖下看不清楚。这时他才想起来,是谁把半死不活的他从跑车上拖下来,又是谁一个人解决了一帮来袭的敌人,而他自己从头昏迷到尾,只有最后的时刻被揍了一拳,受了点伤。
我见他沉默不语,似乎受了多大委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我和他的性别颠倒一下,马上就可以成为霸道总裁文了吧。
“开过石景山了,马上就是海淀。”那年轻人闷闷的声音传来,“陈老爷子和一些剩下的同伴在几街区外的朝阳等我们。”他顿了顿,“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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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着我们的脚步,大街上很快就被警车封锁,蓝红的灯光闪得人眼花。
几街区外的小巷里,我贴着潮湿发霉的墙壁听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确认没有被跟踪之后,回过头就看见那大男孩抱着银色的行李箱,在跟几只野狗对峙。
“去……去去!”他似乎很怕狗,一边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一边很怂地往后缩。而那几只狗懒洋洋地躺在路中央,冲他摇摇尾巴,打了个哈欠。“杨小姐,帮……帮帮忙!”年轻人委屈着脸跑过来,扯了扯我的袖口,“它们不肯走。”
我无语地摸了摸后脑勺,咂咂嘴,觉得救这人下来完全是个错误。就在这时,其中一只姜黄色的狗站起来,摇摇晃晃一步步向诸葛尤逼近,后者几乎缩进了墙里,甚至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小狗鼻尖耸动了一下,抖了抖身子,竟然口吐人言,“诸葛少爷,请跟我来。”
“卧槽?!狗……狗说话了!”
我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头,注意到它的双眼没有任何神采,比起其他在晒太阳的狗,更像某种死物。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小家伙,你是式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