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后的多年里,林潋衣没有一刻不再后悔自己救了他。她本就不是善心的人,却依然执着的救了自己的仇人,才导致自己几乎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这些林潋衣此刻还并没有预料到。
林潋衣将顾夜阑平放在地上,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她将顾夜阑胸口的衣服小心的撕开,看着顾夜阑惨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往日的冷漠温柔气息全都不见了。不由得的魂断神伤。她抹了抹眼睛,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当。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抿了抿唇,撕下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伤口。匕首随着肌肉的收缩牢牢的埋在胸前,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会带出一片血迹。
是谁伤他这么谁?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潋衣轻叹了一口气,不忍再看下去,她看着茫茫不着边际的河流,却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水。她本想用这里的水为顾夜阑擦拭,可转念又怕这里的水含有毒素便放弃了想法。
看着匕首,林潋衣几次想要将它拔出,可是又害怕把匕首拔出来,顾夜阑就会死。
她轻轻将头伏在他胸前,半天才听到一声微弱的心跳声。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重的伤她到底怎么才能救他?难道就这样放任他死?这就是天意吗?
嗤笑了一声,她将手伸到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从中到处一粒黑色的药丸,小心翼翼的喂入他的口中。
这是易含非给她的药丸,易含非说,久病成神医,宫中险恶,这些药丸也许会有用。
其实林潋衣并不知道这些药丸是治疗什么的,只是现在顾夜阑伤成这样,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怕最坏的打算。
夜成殇,风欲泣,洞外一片黑压压的深沉。也许是今晚见了太多诡异的事物,以至于林潋衣此刻倚在河边树下仍觉得一股惧意在蔓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的缘故,她觉得光亮越来越暗。她半跪在地上看着顾夜阑沉睡的俊颜,目光又放在了他的胸前,心绪总是不能平静。
在地洞之中呆了两天,始终没有人下来救他们。两日滴水未进,林潋衣舔舔干涩的唇,唇边微微有一股血腥味。这两日,林潋衣守在顾夜阑的身边也未敢休息一下。顾夜阑胸前的匕首还在,她不敢拔,可也担忧着。
若是再没有人来救他们,只怕在饿死渴死之前,顾夜阑会先重伤不治。
屋外似乎有了风雨,在地洞内还能隐约听见风雨声,这般可怖的天气却让她有了一点困意。
兴许是她太累了。守着守着便不自觉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林潋衣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慢慢靠近。
察觉到一股刺鼻的腥味,林潋衣立即惊醒。
放眼望去,只见一只很长很长的尾巴已经离顾夜阑不到一尺。
林潋衣大骇,脸色一白,好大得蛇……
林潋衣生平最怕的动物就是这种软体动物,此刻在这里看见如此大得蛇,只觉得心里都凉透了。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于是想也不想,捡起身旁的碎玉就往蛇身砸去。
那条蛇似乎很有灵性,见林潋衣忽然醒来,身形灵活的避开。
林潋衣看着蛇尾飞速的撤离,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深处传来。这叫声似哭似笑,在这黑暗的夜里分外刺耳。
林潋衣只觉得心药跳到了嗓子眼,这洞中难道有怪物?不,她是无神论者,不会的。
防备的看着黑暗之处,这个时候的她因为太关注黑暗中,并没有注意顾夜阑的眉睫动了一下。
凉风卷来。
他们的位置离小河不到十步距离,林潋衣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的心中开始不安,可面上却镇定淡淡。
嘶嘶的声响时断时续,听在耳中分外的可怖。
听这样的声音似乎不止只有一条蛇藏在暗处。林潋衣一直住在皇宫,即便是亡国,与顾夜阑易含非流浪的那段日子,她也从不曾在野外露宿过。
可此时的她心中也有数,看着洞外漆黑不见一物,洞内微弱的光线下掩藏着让人发毛的东西。
秦朔曾说过,有些阴暗地方的东西最恐怖,几乎成了精,更是剧毒无比。
现在想要逃走,先不说脚刺痛难行,就是丢下顾夜阑一人,她也是做不到的。
这里阴暗,若不是无意之中掉落这里,只怕还想不到会有这处神秘之地。
顾夜雨不会有好心可言,这本是林潋衣知晓的,可是,她也想不到顾夜雨会丢下她?只怕是连顾夜雨也不知道这里会有这么一处。
林潋衣此时心中万分后悔,若不是她的好奇心,怎么会将自己陷入这两难之地。可再看看顾夜阑虚弱的面色,又暗叹了一声,若不是自己的好奇心,只怕顾夜阑就会葬身在这里,从此无人知晓了。
这是宿命的相遇吗?
阴暗深处的叫声已经停止,腥臭之味又开始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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