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提防,倒不如主动接近……”慢条斯理的打断了杨真,夏侯婴缓缓的翕动着绯红的薄唇,修长秀致的白皙手指忽而将面前的陶杯握在手中,状似漫不经心的摩挲。
见状,杨真眸光微动,顿时心领神会。
殷荃和顾楼南住进天下镖局第二日,镖局二当家杨真便从外面为两人请来了一位大夫,说是为了给殷荃保胎。
眯眼瞧着眼前头戴黑色纯阳巾,穿深蓝长衫黑布卦的年轻男子,殷荃眉心一皱,扭头看向杨真道:“这就是你请来给我保胎的大夫?”
“回夫人的话,正是。”抱拳颔首,杨真十分恭敬。
听罢,殷荃虽面色平平,一如既往的悠闲懒散,可心里却已经把顾楼南给千刀万剐了一万遍。
让你丫说老娘怀孕了!
让你丫说谎!
尼玛报应来了吧!
还是现世报!
尼玛就算现世报也不带来的这么快的!
胸中一阵郁结,风中凌乱已经无法形容她此时此刻的怨愤心情,万马奔腾才够!
不是万马,根本就是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
苍天啊!大地啊!
怎么就请来了一个大夫啊!
就算现在真的去跟顾楼南滚上一万遍也不可能立刻就怀上啊!
尽管心中哀嚎不止,可表面上她却始终泰然自若,负手绕着那白面书生一般的大夫缓缓走了一圈儿,最后在那人面前站定。挑眉一瞬不瞬的瞧他,沉默半晌后忽就朝那人凑了凑,勾了唇线轻声问道:“你看着眼熟,我是不是抢过你?”
听她这么一说,大厅内包括顾楼南在内的所有人当即一怔。就连符冲也跟着皱了皱眉,朝他望去一眼,似在用眼神询问:你们还做过抢劫这种勾当?
察觉到符总镖头复杂多变的眼神,顾楼南无奈耸肩,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严格来说,那应当只是“捡”而不是“抢”……
将自己与殷荃这一路来的所作所为在心底细细数了一遍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似是完全没有料到殷荃会是这样一位性子直爽的女子,那眉清目秀的大夫稍稍向后退了退,俯身道:“夫人说笑了,在下乃是利州本地人,不曾被人抢过。”
说到“抢”字的时候,那书生一般的大夫声音微微低了些,更有一丝犹豫。
见那大夫谨小慎微的模样,殷荃抿抿唇,捻着头发略显失望的开口:“没抢过?那一定是我记错了。”说完,她头也不回便朝后院走去,却突然被符冲由身后叫住。
“侄媳,既然大夫已经来了,不若就令其把把脉,好让老夫这个做长辈的放心。”
应声站定在原地,殷荃回转身形,沉默半晌后朝顾楼南投去娇媚的一瞥,柔声软语的轻吟出声:“相公不许其他男子碰我……”
她声线绵长,恰如四月那总也散不去挥不尽的烟雨,听在众人耳中,像一抹氤氲雾气轻轻落在心口,一霎进入毛孔,融入血液,令人不由自主便被其勾了魂,摄了魄。
未及她声音落定,顾楼南勾了唇朝她走去,满目心疼的搂住她柔若无骨的瘦削肩头,随即抬了眸朝那眉清目秀的大夫瞧去,道:“既然你是大夫,悬丝诊脉,应当不是难事。”
听罢,符冲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却很快也附和:“你可会?”
“回总镖头的话,在下略知一二。”恭敬俯身,白面素净的秀气大夫声线沉沉,如投落海中的定海针,只是听着便能令人心神安稳。
闻言,殷荃也不再多言,让众人和大夫跟着回了房。
坐在雕花的榻上,她垂眸,望着正专注在自己手腕上绑丝线的大夫身上。
事实上,她说他看着面熟并非玩笑,而是实话。
此人眉眼间的神情总令她觉得熟悉,可仔细看去的时候,却又变得陌生。
这种感觉极其微妙也极其诡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疑似于幻觉一般的感觉,只是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有些莫名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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