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靠近长榻的方向左右两旁各置着三把同色楠木椅,椅背上雕刻着与木榻相同的花纹。
长榻两旁各放置着一个青铜鹤灯,鹤灯线条优美流畅,日光下泛出淡淡的金绿色光芒,鹤的眼睛以祖母绿镶嵌,幽暗光芒中染一抹淡淡烟气,看上去栩栩如生,别致通灵。
大殿正中摆着一个丝质屏风,屏风上画着一只青面獠牙状似麒麟的独角异兽,殷荃皱皱眉,总觉得那异兽有些像象征法律公正的独角珍兽獬豸。
殿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嗅着那柔和的味道,殷荃心绪逐渐平复。
在殿内等了片刻后,才有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由太监搀扶着的老者走了出来。
只是,那老者并非独自一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在眉宇间与夏侯婴有些相似的男子。
“你来了。”天玺帝说着在长榻上坐下,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宫女顿时一左一右垂首在长榻边站定。
见着夏侯珏,夏侯婴并没有太吃惊。
握住殷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后者很快反应过来,随他一同站到了天玺帝身前,跪地道:“儿臣(臣女)拜见父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罢,老四,这位便是你要娶的女子?”天玺帝摆摆手,那张看上去如斧凿刀刻般不怒而威的面容上染一抹疑问和好奇。
“回父皇的话,正是。”微微颔首,夏侯婴面色始终平淡,如波澜不惊的平整海面,纵使夜风也推不起一丝浪潮。
闻言,天玺帝朝殷荃看去一眼。尽管他脸上布满着岁月的刻痕,可那透亮矍铄的目光却始终具备着极强的穿透力,仿佛一眼便能洞穿灵魂。
被天玺帝瞧着的殷荃有些不自在,虽不自在,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上他扫射过来的视线。
目光微闪,天玺帝抿抿灰白唇髭下的嘴唇,忽而伸手捻起了下巴上的胡须。
事实上,他对殷荃倒也并非完全陌生。
他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当初逃婚的那一个……
因此,这次夏侯婴向他提起这门婚事,他确实有些惊讶。
殷荃……
敢这么毫不畏惧迎上皇帝目光的女子,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的确是个有点胆识的女子。
如是想着的天玺帝忽而朗笑出声,洪钟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殷姑娘怕是对朕的这个儿子有些陌生,这位是太子,夏侯珏。”
似乎完全不打算提及婚事,天玺帝话锋一转便看向了端坐于夏侯婴对面穿一身藏蓝锦袍胸前绣着大片祥云图案的太子。
原本紧绷的心弦忽就放松了下来,殷荃闻声,起身朝夏侯珏微微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正说话间,她从眼角瞥见端着深栗色托盘前来送茶的宫女,神色忽而晃了晃。
殷茹?!
柳如月的女儿什么时候当上宫女的?!难不成,是殷正廷将她送进宫的?!
尼玛,这种时候还要来洒点狗血吗?!
心念电转,殷荃虽有些震惊,可唇角却始终保持着美好的笑意。
挑眉朝她看去一眼,夏侯珏勾唇,鹰隼般锋锐的眸子微微眯起,继而勾起半片唇角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往后,夏侯婴就要交给你照顾了,他那人生性凉薄,还请你多担待……”
“多谢皇兄关心。”面无表情的将话茬接了过来,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幽然寒光。
呃……
听着这么一段夹枪带剑火星四射的对话,殷荃顿时有些无语。
这两人还真是毫不掩饰……
当着自己老爹的面也要这么针锋相对么……
她看看那两人再看看皇帝,当即张大了眼眶。
竟!然!睡!着!了!
尼玛!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夏侯婴他爹也太……太有个性了啊!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风中凌乱的殷荃下意识的朝夏侯婴瞥去一眼,却看到了正在为夏侯珏添水的殷茹。
眉心微皱,她心中涌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read3;<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