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刚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如今六月天的南方,穿一件汗衫都热得要人命,哪里还能穿什么皮袄,这不是有病吗?
于是,他摊摊手表示道:“那属下真猜不出来了,兴许,真是唐军忌惮我们北门城头的床弩,而一时不敢强攻虔州城,但又担心长此以往荒废下去恐怕动摇了军心,所以就让手下士兵去山里打猎,不仅可以当作锻炼,也可以当作充实粮草以至于不会坐吃山空。而且改善军营伙食,顿顿吃肉,也不至于让士兵们慵懒无所事事。”
“唔,眼下也只有你这个说法说得通了!”
赵公子回过身,眼里满是复杂地继续眺望起城外远处的军营,打趣道:“民间不是有句话吗?农忙吃干农闲吃稀,不忙不闲半干半稀。看来这位广南路行军大总管也是泥腿子出身,挨过饿,饿怕了,这才是勤俭持家的典范啊!哈哈哈……”
“哇?哈哈哈……”
孟刚亦是一阵放声大笑,满脸尽是讥讽之色地望着唐军军营,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极是极,赵公子所言甚是呢,这次朝廷派来的绝对是个苦哈哈出身的泥腿子兵嘛!”
“好啦,既然猜不透,咱们就不要费尽心思去猜了。”
赵公子笑了一番后止住了笑声,冲孟刚一脸严肃地问道:“言归正传,我让你派人从西门走,渡江进岭南府给贵教胡教主送的信,是否送出去了?”
“公子放心,”孟刚道,“我将咱们虔州城这边的情况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了。而且属下担心这次来的只是唐军的先头部队,后面还有大部队,所以特意给南边的其他几路护法大军也送去消息了。属下在信中跟他们说过,一旦虔州城这边被唐军大部队围攻,务必请他们增援解围。”
“好!孟刚,你顾虑的极为周详!”
赵公子赞许地看了一眼孟刚,点头道:“眼下唐军区区两万兵马,根本就别想攻破我虔州城。不仅是北门,就连西门那边本公子都安排了五十架床弩用以防止唐军渡江来攻。至于东门嘛,嘿嘿,有一线天作为屏障,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不然就甭想跃过东门半步。”
“公子所言极是!”
孟刚笑道:“除非他们是长了翅膀或神将天兵,不然,就别想打东门的主意。”
赵公子嗯了一声,用手揉了揉眉心的位置,眼角微微发酸略感疲累,便道:“孟刚,本公子先回去休息。北门就交给你坐镇了,切记,半点都不能放松警惕,随时随地都要戒备唐军的突袭强攻。”
“公子放心!”
孟刚护送着赵公子走到了城楼台阶的拐角处,一边目送着他下楼,一边说道:“属下绝对会一万个小心,不敢有半点疏忽。”
“那就好……”
赵公子的声音遥遥传来,人已经消失在了孟刚的视线之内。
孟刚回过身,一脸肃凛的朝着那几个交头接耳相谈甚欢的小头目望去,突然暴喝一声:“都扎堆在那儿作甚?给老子打起精神好好盯着,如果北门有所闪失,那老子就先拿你们几个的脑袋来祭旗。”
“啊……”
几名头目闻言皆慌,顿时如鸟兽散。
……
……
营寨高坡,帅帐内。
程二牛、康宝几人正围着郭业,叽叽喳喳地问着郭业话。
“我说大舅哥,你这到底想要干啥啊?”
“对啊妹夫,这猎再打下去,恐怕方圆数百里的野兽都要绝迹了。关键是咱们是来攻城的,要打猎也不该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啊。”
“小哥,这段时间打下来的野兽太多太多了,肉食都把弟兄们吃吐了。可不能再打了。”
“郭大人,你要的工匠裁缝也搜罗齐了,你要的兽皮也风干了不少,可这跟攻打虔州城有何关系啊?恕曹某人愚钝,真是琢磨不出来这些跟我黑甲玄兵有干系。”
“哈哈,曹中郎将别急!”
郭业笑着安抚道:“等着工匠和裁缝们干完活,你就知道跟你们有没有干系了。”
“报!”
薛仁贵掀开帐帘夺步入内,一脸费解地冲郭业拱手称道:“禀报大总管,有位老工匠在帐外要见你,还拿了一个一个这么大…这么大…”
薛仁贵用手画圈圈比划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什么来。
郭业却是闻弦音而知雅意,立时惊喜跳将起来,乐道:“他们作出成品来了了?那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让那老师傅进来。”
“哦!”
薛仁贵返身出帐,随后去而复返,后头就跟着一个老匠人。
而老匠人的背上正扛着一件稀奇古怪长得奇丑无比的玩意,关键是这玩意,真的很大很大……
“我草!”
“我的天!”
“我的个乖乖!”
……
帐中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匠人背上扛着的古怪玩意,纷纷发出惊讶之声。
程二牛火急火燎地跑到老匠人身边,然后围着他打了圈圈转悠了一番,最后扭头瞪大着眼珠子,张嘴看着郭业,下巴都险些掉了下来。
“大舅哥,这丑了吧唧的玩意,咋那么像风筝?我的天,又丑又大的风筝,你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不是吧?”
“怎么可能?耗尽数万人满山跑着去打猎,就为了做风筝?”
这时,庞飞虎、康宝、曹录勋等人纷纷将老匠人围了起来,指着他背上这个巨型大风筝发出了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