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于家的家主于敬德三令五申两兄弟,无论死多少白莲护法军都无所谓,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夺回虔州城中的金砖。于敬德告诫两兄弟并带回给长子于元,白莲护法军哪怕死上几十万人都没关系,只要夺回那批金砖,可以继续招兵买马,打造兵器购买战马。而失去了那批金砖,那对关陇三大家而言,将会是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
所以,两兄弟这次没有藏私,将手底下八个州府的白莲护法军,共计二十万人次统统调集过来了。
有了于家兄弟的及时驰援,有了二十万生力军的加入,对于白莲教匪而言,这是无比振奋人心之举。
就连刚刚收起强攻心思的赵有信此时又淡定不住了,连连叫嚣着攻城的时机到了。
而于家三兄弟此番人强马壮,自然也想作为第一梯队攻进虔州城中,拿下这头功。
个人都有个人的小心思,对于家三兄弟而言,拿下头功意味着在将来的利益分割上拥有各大的话语权。
而赵有信,则是想早一日破掉虔州城,摘下郭业的脑袋来祭奠自己的儿子。在于家三兄弟的声声攻城中,赵有信这个老匹夫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早已将大局抛诸脑后。
不过众人皆醉我独醒,总归有明白人的。
独孤玉最终还是极其强势地否决了于家三兄弟的提议,也打消了赵有信为子报仇的急切心情。
隐约中,一丝忽明忽暗的隔阂,在三家之中深深地埋下了种子。
此时,营帐中。
独孤玉再次以各路白莲护法军没有齐集到此为由,拒绝了于元的主动请战强攻虔州城的提议。
最后,于家三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于仲按捺不住了自己的脾性,怒然起身叫嚣道:“独孤玉,我们关陇世族如今仅剩三家,此次在南方策反白莲教举事,本来就是三家共同商议的结果。三家本来就平起平坐,凭什么要由你独孤玉拿主意断乾坤?”
“老三这话在理。”
身为于家长子的于元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阴沉地笑道:“独孤兄弟,如今三十万兵马集齐,我可真搞不懂了,为何你还迟迟不肯对虔州城发起大举进攻。你到底在怕什么?如果你还这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就别怪咱们老于家要自己单干了。”
“你们于家不会单干,”赵有信闷闷地插上一嘴,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面色淡定的独孤玉,冷冷说道,“还有我,还有老夫手底下的五万护法军会与你们于家共同进退。”
显然,对于独孤玉的拖延拖沓,赵、于两家开始联手逼宫了。如果独孤玉和他们谈不拢,他们可就要自己单干,向虔州城开打了。
独孤玉却是不畏惧两家的逼迫,面色淡定泰然处之,不咸不淡还是那句话:“除非各路护法军都集结此处,不然在下绝对不会贸然行事。若是莽撞进攻,谁来负责此事的后果?别说我不同意你们的任意妄为意气用事,恐怕令尊于敬德于老家主在此,也会跟在下一个想法。”
“桀桀~~独孤玉,你别拿我们的父亲来压我们!”
一直抱着炽焰铜锤在膝盖上把玩着的老二于正突然发出两声狠笑,摇头晒道:“我跟老三出发前,家父曾告诫过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夺回虔州城中的那批金砖。因为那些金砖是我们关陇三家的安身立命之本,也是咱们和北边李唐朝廷对抗的本钱。如果任由你这么拖沓下去,被唐军转移走了金砖,到时候攻破虔州城又有何用?”
老三于仲附和道:“就是,瞻前顾后真是短了自己的威风,长了他人的士气,哼!”
赵有信听着独孤玉刚才的话里竟然搬出于敬德那老鬼,心里有些不爽了,感觉独孤玉在反讽着自己。因为对方的话里,只有对于敬德那老鬼的推崇,却没有对自己半分的尊重。
当即,他也不悦起身,冷冷喝道:“哼,岂有此理,老夫与于敬德同辈。老夫见你是人才,这才让你来主持大局,你还真当以为老夫必须对你这晚辈言听计从不曾?我心意已决,今夜子时,老夫亲率五万护法军向虔州城攻城!”
说罢,赵有信怒气而息,拂袖而去出了营帐。
于元见状,心喜万分地追出了营帐,附和一句喊道:“赵老家主,我们于家与你赵家共同进退,今晚子时,一起动手!”
于元一奔出营帐,老二于正自然也各自两手拎着铜锤追随而上,口中嚷嚷道:“小小虔州城,三万守城官军又能成什么大气候?哼,老子非把这虔州南门给硬生生地砸开不可。”
于仲这个老三在追随两位兄长离去之前,还在独孤玉的跟前讥讽一句:“畏首畏尾,心无胆气,读再多兵书有何用?明日一早,你便能见分晓!”
独孤玉见着两人我行我素,打定了主意今晚子时要强攻虔州城,心中顿时一阵悲凉。
不过悲凉之余,不知为何又腾起一抹窃喜,暗暗摇头唾弃道,你们真当郭业和他手底下的三万官军跟你们一般,都是一群有勇无谋的莽夫?
哼!
独孤玉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厉色,轻轻啐了一句:“既然如此,就随你们莽撞强攻吧。嘿嘿,你们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灰头土脸地败下阵来,到时候我们柳州独孤家,定能独冠三家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