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点点头,回应道:“好,你前面带路。本都尉这就随你去见郭长史。”
很快,亲兵就带着余奎走向了那家酒肆。
入了酒肆上了二楼,亲兵将雅间的房门打开之后,说了一声请,便自行下了二楼。
进了雅间中,余奎看到郭业正笑意吟吟地望着自己,这笑容有点阴险,还,还……好假。
来到桌边,余奎自行拉来一张胡凳坐了下去,冲郭业招呼道:“郭长史倒是好雅兴,如今蜀州城中都乱成一锅粥了,您还有兴致请余某人喝酒。”
郭业在余奎面前摆了两只杯盏,又自顾拎起酒壶缓缓替他斟起水酒来,口中很是随意说道:“蜀州城再乱又关郭某何事?蜀州城的民政有梁刺史署理,而蜀州城的治安有余都尉管辖,好像一切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话一说完,斟酒的动作亦是一气呵成堪堪停止。
郭业将两杯酒又相继推到余奎跟前,说道:“余都尉,这两杯酒可有说头,是专门为你而斟的。”
余奎不知郭业葫芦里头卖得什么药,皱着眉头不解问道:“不就是两杯普通水酒吗?还能有什么说头?莫非郭长史还能将两杯普通水酒说成琼浆玉液不成?”
郭业嘴角一扬,笑道:“余都尉幽默了。好吧,郭某先来讲一讲这酒的说头吧。这左边一杯呢,叫做敬酒;而这右边一杯呢,却叫做罚酒。敬酒罚酒都在您的面前,不知余都尉想喝哪一杯?”
噌~
余奎乍闻豁然起身,一副愤怒地面容看着郭业,感情是宴无好宴,话里有话啊?
当即,他冷声责问道:“郭长史,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业手中拎着酒壶,对嘴自己小嘬了两口,轻笑道:“余都尉,不要激动嘛。本长史能将你单独叫来此地,至少还觉得余都尉还未泥足深陷,还没跟梁世道一般无可救药。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将天下人视为愚钝之人,往往到最后自己才是最愚蠢之人,余都尉,这话你同意吗?”
郭业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却是说得余奎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是高声大喝道:“郭长史,你这是什么意思?余某听不懂你这话中之意。”
恰恰,他这稍纵即逝的慌乱神色还是被郭业捕捉到了。
郭业心中暗道,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诈得慌乱,可见蜀州的秘密不少啊。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梁世道与各州的折冲都尉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随即,郭业又是诈道:“这大唐十道数百州,供蜀王殿下就藩的封地多如牛毛。可皇上千挑万选,却偏偏将他安排在蜀州。余都尉,难道还要郭某人说得再露骨一些,再透彻一些吗?”
“啊?”
余奎的双肩猛地一颤,瞳孔瞬间缩小好似惊恐至极,口中却是连连硬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郭业心中窃喜道,对了对了,离诈出翔来为时不远矣。
当即又是一声冷喝:“跟着梁世道一条道走到黑,他能给你什么?能保证你?蜀王殿下乃皇室亲王,奉旨来蜀州就藩开府。只要此间事了,蜀王殿下回到长安,也许正是你的一条终南捷径啊。据我所知,殿下一回到长安,皇上便会论功行赏。只要殿下在功劳簿上将你画上一笔,呵呵,也许余都尉在蜀州这种偏远之地任职折冲都尉的日子就没多久了。帝都长安城中,才是大展拳脚封官加爵的祥瑞之地啊。”
“嗯?”余奎从郭业口中听出了端倪,皱紧眉头急急反问道,“郭长史,殿下不是来蜀州就藩开府吗?怎么还能返回长安城?而且你刚才说此间事了,皇上会对他论功行赏,难不成蜀王殿下不是来蜀州就藩开府,长呆封地吗?”
郭业强忍心中鱼儿上钩的痒痒难耐,继续装作一副洞悉先机和隐秘的模样,冷笑道:“谁跟你说殿下此次来蜀州就长呆不走了?此间事了,自然就要回长安接受陛下的封赏了。呵呵,余都尉你这人太实诚,说奉旨来蜀州就藩开府,你就真信啊?”
余奎再次确认问道:“难道不是吗?”
郭业眯着眼睛奸笑着,刻意压低着嗓门神秘兮兮道:“当然不是,我们是奉陛下旨意特来蜀州,来办一件大事。至于对外宣称就藩开府,那只不过是幌子罢了。呵呵,陛下这次可是下了死手和狠手,决心一查到底,谁也甭想逃出陛下的天罗地网啊!”
余奎心里藏着鬼,听着郭业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后,已经先入为主,整个人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紧张至极地脱口喊道:
“难道,难道皇上已经知道梁刺史与萧仆射暗中勾结,暗通款曲。知道他们在蟒龙山下大峡谷中私自开辟场地,铸兵造械的谋逆之事?”
开辟场地,铸兵造械?
咣当!!!
郭业心里猛然惊颤,手中的酒壶冷不丁脱落在地,发出一声撞响。
只见郭业口中透着寒气,仿佛闻着惊天秘闻一般,断断续续地口吃道:“你,你是说,他们…他们暗中搞兵工厂,准备图…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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