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架纤细的手指用力抓着陆绥的衣袖,待对上他眼底的冷色,又如蝶翅那般颤颤的落下。
她低声抱歉。
陆绥皱着眉,没说什么。
等人进了屋,门扉紧闭,陆绥才在马车上发现他落下的书。
*
旬假过后。
又得上学了。
国子监每个月就放一天的假。
内院还有供学子住宿的监舍,只是住在里面的人少,多好不容易靠近国子监的外省学子。
竺玉想到上学就怵,她心知肚明自己绝非什么天才,资质平平,同陆绥他们相争,就十分痛苦。
她又是太子,什么都被拿出来和陆绥比。
书、画、棋艺、文章等等,每次听着先生的叹息,她也想叹气。
唯有一样算学。
她同陆绥勉强能打个平手。
这天才下了学,竺玉就被陈皇后叫了过去,路上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雨点溅落在屋檐上,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檐沟坠进院子里的青石板。
雨势渐大,又起了寒风。
竺玉拢紧身上的狐裘斗篷,戴上兜帽,防风御寒。
天色渐暗,廊庑点了宫灯,被风吹得作响。
前面有太监提着灯笼带路,纸灯笼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好似随时会熄灭。
宫灯将少女的脸庞照得如琢如玉,皮肤透净雪白,耳朵尖映出好似泛着软香的绯色,她垂着眼睫,浓长的睫毛密密匝匝落下小片阴影,眼睛漂亮,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
长善宫门前,早早就有嬷嬷在候着。
竺玉听着廊外的雨声,冰冷的风拂面吹来,倒是叫她清醒了些,她望着宫门前的嬷嬷。
记起来,这次陈皇后是将她叫过去是做什么。
上辈子她至死才看清陈皇后的人面蛇心、她被陈皇后傻乎乎蒙骗了大半辈子。
她的一生。
都做了陈皇后手里的棋子。
她若是没记错,陈皇后是要她去父皇面前求情,将她的外父亲陈鸿祯从江南织造司调回京里。
江南织造司虽然是个肥差。
但是却没什么实权。
前些日子,江南织造司还出了事。
陈鸿祯被一封奏折给告了,贪墨受贿的账本都一并被人给送到了殿前。
父皇看过奏折后,大发雷霆,下令大理寺彻查。
上辈子,陈皇后在她面前哭得快要晕过去,死死抓着她的手,说她的外祖父是被奸人所害,绝不是贪财的人。
叫她还她外祖父一个清白。
竺玉傻乎乎的信了。
她去父皇面前求情,言辞恳切的说她的外祖父是被人设局冤枉,话才说完,父皇随手拿起案桌上的茶杯朝她砸了过来,滚烫的茶水顺着她的衣领往里流淌,又烫又疼。
“出去给朕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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