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却没人出来,就在易寒转身要悄悄离开的时候,一个中年妇人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的衣袖是挽起来的,看来刚刚在厨房做饭。
那妇人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奇怪极了,一身灰色僧袍却留着头发,容神枯悴,不像乞丐,不像僧人,也不像路人。
易寒道:“我是过路的僧人,向施主乞点斋饭”。
妇人问道:“你是僧人吗?”
易寒点头道:“是!”
妇人讶道:“可你为什么留有头发?”
这个问题,易寒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了,他应道:“即是修行,蓄发与不蓄发又有什么分别”。
这个妇人可没有办法与易寒辩些高深的禅理,反正她就感觉眼前这个人怪怪的,说道:“我饭还没做好,你到附近别的人家讨去吧”。
易寒也不硬乞,转身安静的离开,突然声音传来:“施主,你脸色不好,找个大夫去看一下吧”。
妇人一惊,喊道:“大师,近些日子,我劳作久了,会头晕目眩,晕倒在地,可是得了什么病?”
易寒却没有再回应,自个离开,又乞了两户人家,依然没有剩饭可布施于他,或许人家认为他是假冒的僧人,有也说没有,巴不得他早点离开。
来到一户普通的人家,门口贴着对白联,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有白事,普通人比较忌讳这些,尽量避开,易寒却不在乎,依然是用化缘的方式用树枝敲了敲门,耐心的等候。
张媳妇一个人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的就似尊雕像一样,丈夫死了,家里也变得空荡荡的,家徒四壁,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往常这个时候她是在为正要回家的张麻子准备晚饭,这会一个人,孤单,冷清。
突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走到门来,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僧袍显得十分怪异。
易寒在看见张媳妇的时候,那张平静的脸却立即惊讶,她是那么的熟悉,可又那么的陌生,看她身上披着丧服,再观其衣着显然已是个已婚妇人,岚儿已经嫁人了吗?想想,两人一别已经七年了,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七年可以等待,她是早就应该嫁人了,人生真是奇妙,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自己是个抛弃红尘俗世的僧人,她是个刚刚丧夫的寡妇,这会见到了面,又该如何是好呢?僧人也是人。
张媳妇走到距离对方两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敲我家门干什么?”
对方的话,让易寒心生疑惑,是两人太久了岚儿早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或者是此刻的他太过沧桑老态,岚儿没有认出他来,或者她根本不是岚儿,只是长的有些像,朝对方看去,她脸色苍白,眼神黯然,待看见到鬓角处的痣,易寒忍不住的伸出颤颤的手,要朝她脸颊摸去,修心养性三年,只因一瞬,他便情动,他根本没有到“世间有为法,如梦幻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的境界,当初师傅因为他这句话而收留了他,又因为这句话让他下山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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